“十一月二十一日,你告假出宫,同一日,容贵人身边的侍女兰珠也取了腰牌出宫。”
“十一月二十九,你以母病为由,再次告假出宫,又是同一日,纪太医未去太医院;巧得是,这位纪太医正是昨儿个为容贵人诊治小产的太医。”
“腊月初二,你以腹痛为名,去太医院抓药,那么巧,又是纪太医开的方子。”
慕千雪云淡风清的念着,仿佛只是在说几件再细小不过的事情,然而周立却是听得满头满身的冷汗,整个人犹如刚从河里捞里出一样。
明明……已经刻意将这些记录分开了写,甚至写得七零八落,怎么还是被慕贵妃给现了。
这……这可怎么办?
慕千雪掩唇轻咳一声,颊边泛起一抹异常的潮红,凉声道:“本宫可有冤枉你?”
周立跪在那里瑟瑟抖,汗水滑过眼睑,又涩又疼,他不敢伸手去擦,只能生生忍着,“奴才确实出过宫,但并不知道那次兰珠也恰好出去了,至于太医院,当时恰好纪太医在,就烦劳他帮忙开了点药,别的就真没什么了。”
慕千雪淡淡一笑,“周立,你猜本宫现在若是派神机营去查你的家人,会查到什么,银两?田地?还是宅院?”
听到“神机营”三个字,周立眼皮狠狠一跳,神色变得异常不安,用力抠着细细的砖缝,颤声道:“奴才……奴才不知道娘娘在说什么。”
慕千雪漠然道:“本宫不知道容贵人许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为她卖命,但有一件事,本宫要提醒你,容贵人——绝对保不住你的性命!”
“奴才……奴才……”周立双唇不住哆嗦,迟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算没有你的供词,本宫也有办法为皇后洗清冤屈;但对你来说,这是最后的机会,要不要把握,就看你自己的了。”
周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许久,他俯下身“呯呯”磕头,哭着道:“奴才鬼迷心窍犯下大错,求娘娘救命!”
他终归还是怕死了,财帛再好,也不及性命要紧。
慕千雪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淡然道:“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周立狠狠一咬牙,说出一句惊人之语,“容贵人根本没有怀孕。”
夏月骇然惊呼道:“你说什么,没有怀孕?”
“是。”周立沉声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骗局。”
慕千雪想到容氏刚“怀孕”那会儿,小元子意外瞧见的那件衣裳,若有所思地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立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一五一十地道:“在那一届秀女之中,就属容贵人心思最是聪敏,无奈出身低微,又无缘龙胎,至今不过是一个贵人,恩宠甚薄;眼见梁昭仪还有易荣华她们一个个都登上枝头,按捺不住起了心思;她不知道从哪里求来一种药,服用之后,脉象如同孕妇,纵是医术高明的太医也辩别不出真假,顶多只是觉得她胎脉稍稍虚而已。”
夏月蹙眉道:“可无论怎么改变脉象,假的就是假的,总不可能凭空多出一个孩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