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后目光漫过二人,也不叫起,只冷冷道:“你可知罪?”
容氏抬起还未褪去哀伤的脸庞,怔怔道:“臣妾何罪之有?”
陈太后眼眸微眯,冷冷道:“周立已经全招了,你根本不曾怀有皇嗣,一切都你编造出来的谎言,你嫉妒秀英与芷君,又不甘于贵人之位,故而演了这么一出戏,你好大的胆子!”芷君是易氏的闺名。
容氏怔忡片刻,随即嘶心裂肺地喊道:“冤枉!臣妾冤枉!”
她的喊冤令陈太后越恼怒,重重一拍鸡翅木小几,喝斥道:“事到如今,亏得你还有脸说自己冤枉!”
“臣妾真的冤枉。”容氏泪流满面地哭诉道:“臣妾是真的怀了龙胎,也是真的小产,就算……就算臣妾再荒唐,也不敢编造这种谎言。”说着,她似想到了什么,急急道:“太后若是不信,可以问章院正还有纪太医,他们都能为臣妾做证。”
见陈太后望过来,章廷芳连忙拱手道:“启禀太后,臣先前为容贵人请脉的时候,确为喜脉无疑;至于小产……”他睨了一眼旁边的纪临,垂目道:“是纪太医经的手,臣并不清楚。”
纪临接过话,“回太后的话,臣昨日为容贵人请脉的时候,也确是小产脉象无疑。”
秋月讶然道:“这可奇怪了,周立说容贵人未曾身怀六甲,是她蓄意编了谎言嫁祸皇后;二位太医却又说确有龙胎,到底哪个真哪个假?”
容氏身子一震,死死盯着伏跪在地上的周立,恨声道:“三年前,你大意犯错,被赵氏责罚,是谁帮着你求情,又是谁赠你膏药?你现在竟然恩将仇报,周立,你良心何在?!”
“奴才……奴才……”周立冷汗涔涔地攥着双手,久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厢,容氏喝斥完他之后,膝行上前至陈氏脚前,泣声道:“太后说的没错,臣妾是嫉妒梁昭仪与易荣华,但臣妾不是嫉妒她们高位,而是她们的孩子,每每看到三殿下与长公主,臣妾都是说不出的喜欢,日日在佛前祈求,盼着也能怀上孩子,为陛下开枝散叶。”
“上天垂怜,终于让臣妾怀上了皇嗣,臣妾……”容氏哽咽道:“臣妾知道的时候,不知有多欢喜,为他做了许许多多的衣裳,只盼他一出生就能穿上亲娘做的衣裳,为了这个孩子,臣妾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计较,哪怕是一无所有,哪怕是要臣妾折寿十年甚至二十年,臣妾也没有一句怨言。”
“可是才短短几个月,他便离开了臣妾,臣妾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福薄,后来纪太医验了,是皇后,是皇后容不下我的孩子,她生生害死了我的孩子,我已经一无所有,为什么她还不肯放过我,为什么!是非否要连我也死了,她才高兴?到底我做错了什么?!”她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哽咽也变成了嘶心裂肺的痛哭,令人心酸不已。
陈太后也是听得一阵恻然,寻思片刻,她看向头几乎快碰到金砖的周立,“哀家再问你一次,容贵人到底有没有指使你诬陷皇后?”
周立浑身抖,半晌说不出话来,冷汗沿着面无人色的脸颊流到下颌,滴落在地上。
陈太后垂目抚过铁锈红的裙裾,漠然道:“好好想清楚,若让哀家现你在撒谎,慎刑司还有暴室,呵呵,多的是罚人手段,哀家会让你在临死之前一一尝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