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格与他底下的千余名亲兵突然遭此变故,心神大乱,又强弱悬殊,根本不堪一击,不过半个时辰,便溃不成军,罗格也被生擒活捉。
这个时候,摩洛也带着马勃带了回来,在张启凌的示意下,他带着两万精兵回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西域大小军队,天亮之前,除了隶属于阿克丹与乌什的三万士兵之外,其余军队皆已被他控制在手中。
再说辛月那边,太医将马勃捣成糊状与其他药材混在一起后,面色凝重地交给张启凌,“待会儿下官一拔出匕,张相就立刻将此药敷在夫人伤口处,一定要快,能否保住夫人性命,全看这一着了。”
“好!”接过药时,张启凌双手竟是微微颤抖,手里捧的,与其说是药,不如说是辛月的性命。
太医握住匕,用力往上一拔,随着匕的拔出,一道血箭疾射而出,与此同时,张启凌迅速将青绿色的药膏敷在伤口处,用力按住,阻止鲜血继续淌出。
温热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药膏一点点染红,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辛月脸庞苍白若素,看不到一丝血色。
张启凌焦灼地盯着太医,“你不是说可以止住血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太医慌慌张张地道:“可能……可能是夫人伤口太深,所以一时止不住,张相别急,应该……快了。”
“应该?”张启凌声音里散着逼人的寒意,“事关人命,你跟我说应该?”
“下……下官一……一早说过,只有三……三成把握,实在……没法子。”太医被他盯得浑身冷,连话也说不利索。
张启凌胸口闷得难受,烦燥地喝斥道:“滚,滚出去!”
太医求之不得,赶紧退了出去,寒风在帐外盘旋,远远听来,犹如女子呜咽的哭诉声。
张启凌缓缓抚过辛月苍白的脸庞,声音轻如梦呓,“辛月,我们相识多久了,六年?七年还是八年?还记得我们在东凌第一次相见时,你因为身份败露,被关在牢房里,我去救你出来,呵呵,你可倒好,连个好脸色也不肯给我。”
“八年了,东凌灰飞烟灭,师父不在了,千雪回到了周帝的身边,而我也不再是东凌四皇子,回想往昔,一切恍如隔世,唯一不变的,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可是现在……连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他俯身,紧紧抱着辛月冰凉的身子,“我希望余生数十载的花开花落,春秋寒暑,能够继续有你相伴,所以……辛月,你一定要撑下去!”
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辛月真听到了张启凌这番话,伤口不再继续流血,辛月的气息也渐趋平稳,但因为失血过多,一直没有苏醒。
罗格弑父夺位的罪行被公诸于众,被当场诛杀,但阿克丹与乌什并不同意摩洛继承汗位,无奈摩洛已经控制住西域大半兵力,又有北周支持,非他们二人所能抗衡,只得假意答应,但迟迟不肯交出兵权。
摩洛初掌大权,不敢逼得太急,准备缓一阵子再收归他们手里的兵权,哪知当天夜里,阿克丹二人便带着三万精兵,逃往西楚,等摩洛现的时候,他们已经逃入西楚境内,摩洛虽然懊恼,但也只得作罢。
帐内,燃了一夜的蜡烛已经熄灭了,烛台上淌满了一滴滴凝结的烛泪,累累如珊瑚珠子。
“呃。”这声细微的呻吟,令张启凌身子一震,急忙往辛月看去,在他的注视下,那双紧闭的明眸缓缓睁开。
“醒了,你终于醒了!”他是那样的欢喜激动,连声音也在哽咽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