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七月后,天气越炎热,骄阳流泻似火,只是稍稍在太阳底下站上一会儿便汗流浃背,夏蝉躲在被烤蔫的树叶里声嘶力竭的叫着。
此时,金陵城各大医馆突然多了许多病人,都是一样的症状,腹泄、头痛、手脚冷,像是中暑的症状,抓了药回去,开始那几日倒是有所好转,之后又一样,确切来说是变本加厉,到了连口水都存不住的地步,几日下来,严重脱水,人都变了形。
药换了一次又一次,一点效果也没有,众大夫束手无策,七月中旬,最先病的那个人不治而亡,并且在随后的十几天里,接二连三出现死亡病例;与此同时,患病的人数开始大幅增加,从最初的几十人,增加到几百人,吓得那些大夫慌了神,终于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场疫症。
京兆府得到消息,不敢怠慢,当即进宫奏禀,东方溯明白事情严重,当即命所有太医前往疫症爆的地方会诊,尽快研制出医治这场疫症的药方。
承帝在世时,大周曾爆过一次严重的疫病,在江南一带,因为互相之间的传染,足足死了几万人,经济受到严重打击;所以东方溯很清楚疫病的可怕,当机立断,将所有患病者隔离开来,避免传染。
在东方溯的亲自督促下,不到一天功夫,京兆府便将所有病患隔离开来,设立了三道隔离,只允许太医进去,并且每次出入都需要热水洗手,衣裳也要重新换过。
可即便如此,也没能阻止疫病的肆虐,患病的人数依旧在不停增加,而且没有任何规律可循,城东、城西、城北都有,只有城南情况最好,只有少数几人患病。
到八月时分,患病的人数已经达到几千人,死亡者有百人之数,城中百姓开始变得惴惴不安,许多人开始想方设法去衙门换取路引,离开金陵城,最多的一日,有上百人离开。
照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金陵城就会变成一座空城,不得已下,京兆府只能停止放路引。但无论是京兆府还是东方溯,心里都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若不能解决疫症,被困在城中的百姓早晚会爆。
与刀枪剑戟相比,瘟疫才是最可怕的武器,无形无质,却能不断收割他人性命,令人防不胜防。
这场突如其来的疫症令东方溯头痛不已,最让他无助的是,将近一个月了,竟连源头都没有找到,再这样下去,金陵城早晚会有一场大乱。
殿外的蝉声鼓燥,听得东方溯心烦意乱,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一拍扶手朝旁边的张进喝道:“去把外面那些蝉都赶走,一只都不许留。”
张进知他心情不好,不敢多言,赶紧下去,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慕千雪进来,俯身行了一礼,低声提醒,“陛下心情不好,娘娘小心一些。”
“本宫有数了,多谢公公提醒。”在道了声谢后,慕千雪踏入殿中,自花蕊提着的食盒中取出一盏鲜红透亮的血燕递到东方溯面前,柔声道:“臣妾听说陛下今儿个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特意让人炖了一盏血燕,浇了蜂蜜,软糯香甜,陛下您尝尝。”
东方溯捏一捏疲惫的眉心,摇头道:“朕不饿,搁着吧。”
慕千雪看着摊在御案上的一封封折子,轻声道:“太医还没研制出医治疫症的方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