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百万心中一凛,江叙喜欢琴清一事,他是知道的,甚至不止一次铺桥搭路,想让艳娘说服琴清从了江叙,无奈后者倔强得紧,始终不肯。
尽管琴清不识抬举,但江叙还是很喜欢她,每次过去,都要在她房里待上一夜,弹弹琴,说说话,可现在……
一定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冯百万急忙加快了脚步,冒雪来到前厅,冯府下人都被调教的十分机灵,江叙一到,立刻就端了炭盆过来,不一会儿功夫,厅中已是十分暖和。
“大人!”冯百万一进前厅,顾不得掸去衣上的雪,急急朝坐在厅内用茶的中年人拱手行礼“大人深夜前来,可是出事了?”
江叙微微一笑,“坐下说话。”
见他这么说,冯百万只得按了心头的急切,依言落坐,下人在奉上茶之后就退了出去,厅堂寂静,令外面呼啸的风雪声格外清晰。
江叙掸一掸衣裳,慢条斯理地道:“本官听说冯老哥的宝贝千金抛绣球招亲,结果招到一个有妇之夫,是这么回事吗?”
冯百万讪讪一笑,“是这么一回事,想不到大人也知道了。”
“这扬州城,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就算不刻意去打听,这消息也会自然而然地传到耳朵里。”茶雾氤氲,令江叙面容看起来有些模糊,“这个人可是姓方?”
冯百万面色一正,点头道:“大人认出他来了?”
江叙眼皮一动,似笑非笑地道:“想不到冯老哥耳目如此灵通,看这样子,恐怕本官这些年的一举一动都在冯老哥监视之下。”
冯百万大惊,急忙起身解释道:“冯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绝不敢监视大人您,冯某只是觉得那个姓方的不大对劲,所以让下人暗中盯着,结果正好遇上大人,此事实乃凑巧,大人您可千万不要误会。”
江叙哂然一笑,摆手道:“本官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老哥不要当真,快坐下。”
冯百万依言落座,但这一次,他如坐针毡,惴惴不安地揣测着江叙刚才的话,他虽然富可敌国,而江叙掌握着江南盐业命脉,他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所幸江叙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徐徐道:“今夜我去红袖阁见琴清,正好遇见他,本来也没在意,结果护卫现你的家丁跟在他后面,一时好奇,就让人查了一下,意外得知这件事。”说到这里,他眸光一冷,凉声道:“真是想不到,居然有人宁可舍得糟糠之妻,也不要老哥你的万贯家财,换了是本官,也未必能做到。”
虽然冯百万放出消息,说是冯岚不愿下嫁一个有妇之妻,但江叙是什么人,这扬州城里,还没什么事情是能够瞒过他的。
冯百万搓着手道:“大人说笑了,我那点家财,哪入得了您的法眼。”
“好了,你也别在这里谦虚了,关于这个方寻本,你都查到了些什么?”
冯百万正色道:“什么都没查到,只知他是来扬州做生意的商人。”
“商人……”江叙取过一个龙眼徐徐剥着,他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左手拇指上戴着一枚兽碧玉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