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恒面色凝重地取过一把摄子,小心翼翼地夹出一枚银针,针长三尺,尖锐细长,这样的长度,足以穿过头盖骨刺中脑部。
“生前被刺进去的?”
仵作拿着一把放大镜,指着针旁边的头皮道:“殿下请看,针孔四周的头皮有微微卷缩收紧的痕迹,这是人皮的自我保护,所以可以肯定,在被针扎下去时,他们还是活的。”
予恒看了一眼其它被白布蒙着的尸体,“其他人呢?”
“都一样。”李仵作的话令予恒瞳孔微微一缩,凝声道:“这么说来,他们不是自杀?”
“不是。”李仵作肯定地道:“都是死后再被人吊上去,伪装成自杀的样子。”
予恒眼角含了一缕冷意,“既然知道他们不是自尽,为什么不据实上报?”不等仵作回答,他眸光一厉,寒声道:“难不成……你也有份害太子?”
李仵作骇然摆手,慌声道:“冤枉,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冤枉太子,求殿下明鉴!”见予恒不为所动,他越慌张,跪下不住磕头。
予恒面无表情地道:“既然没有,为何不一早上报?”
李仵作满面无奈地道:“不是小人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予恒心中一动,追问道:“有人威胁你?”
李仵作沉沉点头,“那天,小人接到刑部的命令,去牢里验尸,走到半道上时,突然被一个叫花子拉住,当时小人也没往心里去,就随便掏了几枚铜钱给他,哪知他并不接过,反而威胁小人到了刑部之后,必须一口咬定所验尸体是自尽,否则小人还有小人的家人全部都要死。”
“小人当时根本不相信,还骂了他一句,哪知他让小人回头往后看,小人看到……说到此处,李仵作面露恐惧之色,颤声:“小人看到了还没满周岁的儿子,他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里,小人的娘子就在旁边,她看起来很害怕。”
“到了刑部,小人才知道这桩案子与太子有关,小人不想冤枉太子,可……”李仵作痛苦地道:“小人死不要紧,可家中还有老母与妻儿,所以……”
予恒冷冷接过他的话,“所以你就昧着良心撒谎。”
李仵作垂泪道:“小人真的无心害太子,不然小人也不会……冒险告诉殿下。”
予恒讽刺道:“这会儿就不害怕连累你家人了吗?”
“怕!”李仵作倒也回答的干脆,哀求道:“所以小人希望殿下在查明对方身份之前,不要声张此事,暗中追查。”
予恒盯了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罢了,总算你有几分忠义之心,本王答应就是了。”
李仵作大喜过望,连连磕头,“多谢殿下垂怜小人一家老小,多谢殿下!另外……”他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
得了予恒的话,李仵作鼓起勇气道:“恕小人直言,银针刺脑,确实可以快速取命,但那是在只有少数人的情况下,现在一下子十几个,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更何况还要将他们伪装成上吊自尽的模样。”
予恒若有所思地道:“你是说……有狱卒串通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