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又一次叹气,半晌,他道:“既然陛下已经知悉了一切,为什么不喝令大殿下停手?免得他一错再错。”
“虽然朕知道他心怀不善,但并不能证明予怀是遭人陷害;再者,朕还没有查到帮他的那个人身份。”
张进眼皮微微一跳,“陛下是说……大殿下有帮手?”
“既然他觊觎太子之位,想要取予怀而代之,那么赈银失窃、差役自尽乃至现在出现的蒋猎户,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连环局,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做到的,而且赈银失窃的时候,他并不在金陵。”
“这倒也是。”张进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又问道:“神机营耳目遍布天下,难道也查不出来吗?”
提到这件事,东方溯微蹙,沉声道:“那人隐藏得很深,林默查了几天都没有线索,在此之前,朕不想打草惊蛇,记好了。”最后这几个字,是对张进在说。
张进乖觉地道:“陛下放心,奴才一定守口如瓶。”
再说予恒,出了承德殿后,并没有立刻出宫,而是去了长信殿请安,看到他过来,沈惜君自是十分欢喜,说了不少体己话,又留他一同用了午膳。
膳后,予恒接过宫人递来的茶漱口,无意中瞧见摆在桌上的泥偶,是两个正在玩耍的孩童,做工甚是粗糙,像是随手捏出来的,丝毫没有宫中器物的精致感,其中一个孩童的手断了。
沈惜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笑道:“是不是瞧着眼熟?”
“嗯,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沈惜君含笑道:“这是你十二岁那年给太子做的,贵妃一直留着,前儿个拿出来整理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一只手,很是可惜,便拿到本宫这里来,托本宫问问你,看能不能可以补上。”
予恒眸光一闪,“姨娘真这么说?”
沈惜君好笑地道:“这是自然,母后还能骗你不成,怎么,不愿意?”
“当然不是,只是这泥偶捏得这么丑,不补也罢,儿臣让工匠做一个更好看的给姨娘送去。”
“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泥偶丑不丑不要紧,要紧的是融在泥偶里的那片心意,其他人就算做的再好再精致,也无法替代。”顿一顿,沈惜君不悦地道:“你要是真不想补,那就算了,当本宫什么都没说。”
“儿臣不是那个意思,母后您别生气。”见沈惜君不理会,予恒又道:“儿臣立刻拿回去补,保证补得完完整整,要是母后觉得补一只手不够,就再多加几只。”
沈惜君被他逗得板不住脸,笑斥道:“又不是蜘蛛,哪有这么多只手。”
予恒取茶递过去,“母后笑了就好,刚才是儿臣说错了话,母后大人大量,不要生儿臣的气。”
沈惜君盯着他,慨叹道:“母后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不希望你忘了兄弟手足之情,你只有予怀一个弟弟,而他也只有你一个哥哥。”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予恒又把茶往前递了一递,这一回沈惜君接过茶喝了一口,算是原谅了刚才的事。
闲语几句话,沈惜君将话题转到了被禁足在东宫的予怀身上,“本宫听闻,太子一案很是棘手?”
“是有些麻烦,现在人证物证都对太子不利。”见沈惜君面有忧色,予恒宽慰道:“母后放心,儿臣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太子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