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恒被囚禁宗人府的消息,犹如一块投入河里的石头,激起层层涟漪,不断有朝臣上奏要求东方溯释放予恒。
短短两三日功夫,就收到上百封奏折,去掉重复上奏的那些,为予恒求情的大臣,足足有六十几人。
东方溯知道予恒这阵子一直在拉拢朝臣,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有这么许多,最奇怪的是,其中半数以上,都是平日里和予恒没有往来的,现在却犹如雨后春笋,一下子冒了出来。
除了这些为予恒求情的朝臣,还有尹仲那些人,一直跪在宫门前不曾离去,饿极了就吃几口下人送来的饭菜,一门心思要置张远于死地。
接二连三的事情,令东方溯心情郁闷不已,纵然每日喝下无数苦药,也难以阻止病情恶化,体内的寒意越来越重,三月阳春的天气,承德殿里依旧炭火不断,热的人直冒汗。
这日,东方溯正在喝药,宫人匆匆走了进来,张进不悦地喝斥道:“慌慌张张地做什么,一点规矩也没有。”
宫人咽了口唾沫,急声道:“出事了,张公公出事了!”
张进听着不对,拧眉道:“出什么事了?”
“尹御史……尹御史一直得不到陛下召见,折子也递不进来,一气之下……撞了石狮子。”
“什么?”张进惊呼一声,想到东方溯就在不远处,赶紧闭住嘴,将宫人拉到一边,低声道:“人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倒是还有一口气,但他这么一撞,剩下那些人就跟疯了一样,不断叫嚷着要见陛下,这会儿宫门外已是乱成了一团,他们让我赶紧来回了陛下,看怎么处置才好。”
“难得陛下今日精神好一些,偏偏又出这档子事,真是可恶。”正在张进盘算着要怎么告诉东方溯时,那厢已经听到动静,问起出了什么事。
张进回过身,赔笑道:“启禀陛下,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宫门那里出了一点小事。”
“宫门?”东方溯心中一动,追问道:“可是与尹仲有关?”
见东方溯已经猜到,张进只得硬着头皮把事情说了一遍,东方溯重重搁下喝了一半的药,恼声道:“这个尹仲,真是一刻都不让朕安生!”
张进怕他气怒伤身,赶紧劝道:“陛下息怒,奴才现在就出去看看,应该没事。”
张进还没走,便又有宫人匆匆奔进来,这一次倒是与尹仲他们无关了,但事情更严重——予恒被人在饭菜里投毒,情况危急。
东方溯骇然失色,急忙道:“大夫去了吗?要不要紧?”
“宗人府那边已经请了大夫,至于大殿下的情况尚不清楚。”
东方溯抚一抚有些晕眩的额头,“你立刻去一趟太医院,让纪临去宗人府,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齐王性命。”尽管他不喜欢予恒,但到底是自己儿子,如今听到他性命垂危,又怎会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