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记固然隐秘,但并非没人知道,好比太子不就知道吗?”这句话堵得予怀答不上来,恼羞成怒地道:“总之张远是我东宫的人,是生是死,轮不到你来做主,放开!”
“臣不敢。”予恒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一字一字道:“太子是国之储君,一言一行皆为天下臣民典范,若太子在没有确凿证据,并且未经审讯的情况下动用私刑,未免有失公正,传扬出去,亦会有损太子声威。”
“巧言令色!”予怀不屑地道:“你若以为这样就能逼我放过张远,未免太天真了!”
予怀充满偏激与怀疑的言语,令予恒心里一阵阵凉,但事关张远性命,再怎么样他都要坚决下去,绝不能让花蕊的悲剧再次重演。
“臣愿意用性命担保,张远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太子殿下的事,还请殿下仔细查清之后,再做定论。”
“性命担保?”予怀冷笑道:“难道查出是事实,你要给他陪葬吗?”
不等予恒说话,张远已是急急道:“齐王殿下不要!”
予怀讥笑道:“瞧见了吗,连他自己都心虚了。”
张远被他说得满心委屈,忍不住道:“卑职一生光明磊落,清白无愧,没什么好心虚的,无奈小人诡计多端,迷惑主上,卑职实在不敢拿齐王的性命作赌注。”予怀面色一沉,旋即笑道:“都学会拐着弯骂主子了,真是长进不少。”张远转身朝予恒磕了个头,感激地道:“多谢齐王好意,卑职贱命一条,不值得您这样做,还请齐王放手。”
予恒看了一眼还在滴血的手掌,一字一字道:“太子今日若执意要杀张远,就请连臣一并杀了吧!”
张远骇然失色,急忙道:“万万不可,齐王……”不等他说完,予恒已是不由分说地打断,“我说过会保你性命,就一定会保你!”
他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张远,更多的是为了予怀,张远若死了,予怀恐怕就真回不了头了,他答应过姨娘会好好辅佐予怀,无论情况多么艰难,都要坚持下去!
当然,他并非仅凭一腔热血,花蕊出事后,他看过姨娘给的锦囊,足以保住他和张远性命。只是……若非万不得已,他不想拿出锦囊。
予怀面色阴晴不定,杀机不时在眼中迸现,阿财在旁边暗笑,太子本就在气头上,齐王还这样触怒太子,简直是自讨死路。
齐王一死,太后就能召集群臣,以太子失德滥杀为由,将其废黜,就算东方溯出征归来,也再无子嗣继续皇位,只能挑选宗室子弟立为储君,肃王之孙大有机会。一石三鸟,再好不过!
再说了,以东方溯的身子,十之八九熬不到出征归来,到时候,太后就是大周身份最尊贵的人,大权在握。至于慕贵妃,没有皇帝撑,没有子嗣傍身,根本不足为虑。
太后一定会重赏他们,从此富贵荣华,半世无忧!
就在阿财几乎看到自己风光得意的样子时,予怀突然将钢刀掷在地上,他这个动作,无疑是表示放过张远。
看到这一幕,予恒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予怀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顾不得满是鲜血的双手,伏身跪下,“太子英明!”
予怀面无表情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将张远罚去宁古塔为奴,终此一生,不得再回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