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赵文德点了点头,翻开账簿道:“大人,您这一趟一共离开了快三个月时间,期间一共收入粮米十五万石,盐六千石,银三十三万七千两;草”
“建生,你告诉我这三个月我的财库是盈余还是亏本,亏多少就好了”被赵文德那一串串数字砸的有点焦头烂额的刘成不得不又一次打断了手下的..lā
“亏本,亏得很厉害”
“怎么会亏本”刘成皱起了眉头:“朝邑那边的厘金、税金、工坊的收入、还有前套这边跑马圈地的钱、盐、茶、马这些都是大宗生意,我离开这几个月根本就没打仗呀,哪里有花钱的地方怎么还会亏本”
“大人,就是因为没打仗所以才亏本呢”赵文德没好气的答道:“您把林丹汗和卜失兔汗都杀了,朝廷以为西北无事,连宁夏镇的饷都停了,您去京师前又下令要编练新军,补齐缺额,盔甲、火器、粮饷、重建归化城哪样不要花钱您不在缙绅们把钱都装在口袋里不肯拿出来,您说的那些大宗买卖又不是立刻能见效的,只看到银子如流水一般往外流,进来的却只有常数。如何不亏本”
“把饷停了”刘成一听傻了眼,虽说明末军队欠饷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自从陕西民变爆后,西北明军拖欠军饷或许有,但干脆停掉却是没有的。刘成此番大神威,先是大破革里眼和老回回,后来又斩杀林丹汗与卜失兔汗,一举解决了困扰西北数十年的边患。洪承畴也乘势将陕西境内的农民军消灭的消灭,赶走的赶走,基本稳定了陕西的形势。如此一来朝廷干脆停了宁夏镇的军饷,把钱花在其他军镇去了。面对这一切,刘成也只有哭笑不得,看来历代武人玩养寇自重的把戏从某种意义上也是被逼无奈。
“那你一共编练了多少新军”
“大人您到宁夏镇的时候一共有七个步队、共四千人,骑兵一千六百人,甲仗有许多缺少的,此外在朝邑还编练了四个步队的新军,黄河上还有二十条快船,算下来也有千余人。大人您走后三个月,我补齐了死伤的缺额,并新编了一个步队营,眼下在宁夏镇这边有三个营,一共十二个步队,在朝邑那边还有一个营四个步队,由杜如虎杜大人统领,一共大约八千余人,这些步队里的射生手已经全部换装了鸟铳。骑兵有两千人,人带双马,有胸甲和头盔,器械齐全,在河曲上还有十二条造好浅水的快船,水手铳手齐全。这些都是朝廷的经制之师,其他方面我就不太清楚了。”
“嗯,建生辛苦了”刘成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敏敏,问道:“敏敏,土默特与察哈尔那儿呢”
敏敏已经与刘成数月未见,形容倒是清减了不少,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对着念道:“阿成,你是济农,大汗还年幼,翰鲁朵是由你代领的,有两千帐,每帐抽一丁,一正一副,可战之兵便有一千骑;破林丹汗后,你提拔格桑他们各自有了自己的翰鲁朵,所领帐数或多或少,算下来也有四千余帐,征时也有差不多两千骑;这次父汗分给我四千帐,若是按照两帐抽一算,也有两千骑,只是里面多半是被俘的哈萨克人,人心未附,缓急之间未必派的上用场,其他的土默特、察哈尔两部,加起来虽然还有两万三千余帐,但一来青壮死伤的不少,二来是新降之人,察哈尔部又是屡次败给女真人,到时候能征调出来多少人来也不好说“
“辛苦敏敏你了”刘成点了点头,其实他此时有两个身份:大明的宁夏总兵、蒙古帝国的济农;前者他除了可以指挥直辖的四个营的步队,两千骑兵以外,还可以调度隶属于宁夏镇的诸多守御千户所、百户所所辖兵力;作为蒙古帝国的济农,理论上他可以代替还在吃奶的大汗指挥漠南、漠北以及位于漠西的厄鲁特四部,不过现在的蒙古帝国与大明的百万卫所军和京军一样,也早已缩水的不成样子了,不要说位于漠西的厄鲁特人和漠北的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车臣汗三大部,就连传统上属于蒙古大汗直辖领地的漠南六个万户也早已叛离的叛离,消灭的消灭,其中刘成还能直接掌握的只剩下察哈尔与右翼的余部,刘成将其分为察哈尔与土默特两部,一百四十多个札萨克,放在河套地区休养生息。从人口上看,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三万余帐,按照一帐六口人算,撑死也不过二十万人,是个微不足道的数字,南直隶稍微像样点的县就不止这点人口了。但游牧民族特有的娴熟骑术、习惯于迁徙生活带来的组织性,充足的马匹资源,加上刘成提供的足够铁制武器,使得他们的动员率高的惊人。如果再给刘成一两年时间,将这些部众吃下去,同时做好与漠北、漠西的茶马买卖,一下子拉出来两万骑兵是很容易的事情,这在明末也是相当有力量的一枚棋子了。
“刘大人,你准备的兵也太多了吧”最晚说话的是吕伯奇,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本来依照大明的体制,运筹帷幄,统辖诸蛮的事情应该是文官的差使,刘成的任务不过是带着手下那几千兵上阵厮杀罢了,可事实上刘成却采用身兼数职的法子把自己完全架空了,偏生自己却无法抗拒,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底气。
“吕大人,若是我估计的没错,秋后东虏就要打过来了“刘成将切桑从阿桂口中得到的情报复述了一番:”我现在只嫌兵少,哪里还会嫌多“
“东虏打过来”吕伯奇被刘成吓了一跳,原来刘成去京师之后,赵文德、敏敏、切桑、杜国英等人干脆什么事情都不告诉他,将他整个儿蒙在鼓里,他虽然名义上是宁夏巡抚,可实际上能管的也就那十几个空头千户所而已。刘成回来这么一说,顿时将他吓得半死。
“不错,林丹汗一死,皇太极就想取而代之,统领蒙古各部,这个机会他是绝不会放过的”刘成低声道:“咱们若想在这河套站住脚,不打一仗是不行的”
吕伯奇张了张嘴,想要让刘成退兵,可看到刘成那双略带褐色的深色眼珠,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以他过去与刘成打交道的经验,此人表面看上去十分随和,但在关键事情上却执拗到了极点,无论是清理屯田、挖渠、攻打流贼、与蒙古人,他都是力排众人,坚持己见,最后事实证明都是他对了。三番五次下来,自己每当与其意见不同,都会下意识的做出退让。
“大人切桑活佛来了“一个亲兵在门外禀告道。
“切桑他来干嘛莫不是大昭寺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刘成的心情立刻紧张起来:“快请他进来”
“是,大人”那亲兵磕了个头,退了出去。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吕伯奇捋了颔下的胡须,问道:“刘大人,莫不是东虏进兵了“
“不清楚”刘成摇了摇头,按道理说后金这几年缺粮缺的厉害,有些官员为了养家甚至将家中“御赐”的物品都拿出去卖掉,结果还因此获罪,如果不到秋后就进兵,肯定会因为征民力而导致大灾的,但战争中什么事情都可能生,刘成也不敢下结论。
“大人”说话间切桑已经进来了,他向刘成合十行礼:“我遇到一件要紧事,须得与你单独谈谈“
“单独谈谈”刘成看了看左右,敏敏莞尔一笑:“阿成。我有些累了,你这些事情忙完了来找我“说罢出去了,吕伯奇、赵文德等人见状,也纷纷起身告辞,屋内只剩下郝摇旗站在刘成身后,切桑见众人都出去了,低声道:“大人,前几天有一小股土谢图部众来了归化城,约有两百余帐,说是来投靠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