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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0然而,这对峙究竟谁对谁错?

她立马朝许绾轻走过去,将许绾轻往自己怀里搂,也顾不得薄书砚正在生气,直接道,“想要轻轻离开老宅是没有可能的!砚砚,你……”

薄书砚今天的耐心匮乏,他再一次掐断薄奶奶的话,“奶奶,您别说话,我在问许绾轻。”

薄书砚从不对薄奶奶说重话,以至于薄奶奶都快要忘记尊重薄书砚的意见了。

今天的薄书砚让薄奶奶第一次意识到,当初那个在牢狱里无助又可怜的孙子,是真的长大成人了。

“许小姐,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不愿意离开老宅?”薄书砚凝着许绾轻,“我会尊重你的意见。”

许绾轻有些看不透薄书砚的意图,所以抿着唇不吭声。

“许绾轻。”薄书砚的声线沉了数分。

“当然……不愿意。”许绾轻咬牙,补充了一句,“我在这里陪了奶奶将近四年,已经对这宅子有感情了。”

“很好。”薄书砚的薄唇扬出莫测的弧度。

许绾轻心里咯噔一下,已经觉察到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通透,只是迷惘地看着薄书砚。

“祁宣,进来。”薄书砚侧身,对门外喊了一句。

穿着酒红色衬衣和九分西裤的祁宣走进来,在看到许绾轻的时候一双桃花眼都快笑眯成一条线了。

“啧啧,许长家的千金果然不同凡响,这容貌这气质简直无人能敌!”祁宣凑到许绾轻跟前,目光直赤地将她打量了一遍,凑近她耳旁,轻浮问道,“许小姐,听说你都30岁了,皮肤还这么细腻如脂……是被有什么保养秘诀,还是被男人滋养的呢?”

“祁宣,你放尊重点!”许绾轻往后退了一步,对祁宣怒目而视。

祁宣“委屈地”撇了撇嘴,下一瞬却又笑嘻嘻地弯腰凑近她,“不知道许小姐说的点是哪一点?”

许绾轻不懂祁宣的深意,加上有薄书砚在场她不好作,只是捏着拳头怒目瞪着祁宣。

祁宣拿了一只手作势挡在唇边,一双桃花眼在许绾轻身上滴溜一转,“既然许小姐不说,那我就猜猜看。嗯……是左边这一点?不对,应该是右边这一点。还是不对,我猜,大概是下面这一点。”

话说到这里,许绾轻饶是过得再清贵纯洁,也懂了祁宣的意思!

被这样当众跳戏,许绾轻的脸因为羞辱而涨得通红,她将自己的手指攥得几欲断裂,却对一脸无赖相的祁宣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泪眼朦胧地转向薄书砚。

“薄书砚,你想让我走直说便是,何必让这种人来羞辱我?”

“许小姐大概忘了,你刚才自己已经做出选择了,要留在老宅。”薄书砚不看她,只看着手中燃着的香烟,“我说过,会尊重许小姐的决定。”

薄书砚这句话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许绾轻敛住泪眸,疑惑地望着他。

“办正事吧。”薄书砚这句话,却是对着祁宣说的。

“好嘞!”祁宣愉悦地朝许绾轻逼近,故意做出狞笑的样子。

“奶奶…”许绾轻知道薄书砚今天是铁了心要她难堪,于是她将朦胧的一双泪眼转向了薄奶奶。

“砚砚,你可不能乱来!”薄奶奶虽然被两个女工人拦着,但吼出来的声音仍旧中气十足。

薄书砚抬眸,目色冷幽地望着薄奶奶。

那种刺人骨髓地疏离之意,让薄奶奶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

也正是在这个档口,薄书砚让那两个女工人将薄奶奶给带了出去。

薄奶奶一走,许绾轻像是失了主心骨,一双本就朦胧的的泪眼顿时失了光亮。

“许大美人,事情是这样的。”祁宣一直笑着,“我们薄哥呢在南山又买了一套适合养老的空宅子,这两天呢就会陆陆续续把奶奶的东西搬过去。你刚才既然已经决定留在这老宅里,我们薄哥念在你陪伴奶奶有功的份儿上,就把这宅子送给你了。”

“你…你什么意思?”许绾轻愣了好一会儿,明白过来后她奔向薄书砚,“薄书砚,你到底什么意思?”

祁宣轻易地拦住许绾轻,并不让她靠近薄书砚,“许大美人,你没看见我薄哥正在抽烟了嘛?你问他他也没闲工夫理你。不如好好跟我说,怎么样?”

许绾轻根本没料到薄书砚会玩这种阴招,接受不了事实的她已经开始失控。

祁宣拦她,她直接挥手就想给祁宣一巴掌。

祁宣的笑意终于渐次消失下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推。

许绾轻站立不稳,摔坐在地,但她立时想要爬起来,嘴里一直在叫薄书砚的名字。

薄书砚凝了一眼这个在数年前犹如天使一般美好的女人,继而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

薄奶奶被两个女工人带往早已准备好的一辆保姆车。

坐在车里等待的傅深酒听到薄奶奶的哭声,终是不忍,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彼时,最后从别墅出来的薄书砚也已经跟了上来。

定在原地不肯走的薄奶奶一看见薄书砚,一双浑浊的眼流出更多的泪水。

薄书砚眸渊暗动,最终却撇开了视线。

这时,薄书砚放在薄奶奶身边的一个女工人适时开口,“老太太,为了一个外人让自己的亲孙子伤心,不值当啊。再说呢,许小姐对薄家有恩,薄三公子想必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我看您老人家不如相信自己的亲孙子一回。再说了,以前您老人家无条件地护着许小姐还说得过去,现在您早就知道许小姐一直在撒谎、在诋毁傅小姐,您要还是这个态度,薄三公子可要心寒呐!”

薄奶奶被女工人说得眼泪直流,她一拍大腿,直接坐倒在地。

薄书砚喉结滚动,往前走了两步,最终却还是顿住了脚步,不再去看薄奶奶。

女工人看了一眼薄书砚后才蹲下身去安抚薄奶奶,“您看看您,这又是为的哪一出?”

薄奶奶转向薄书砚的方向,又哭又说,“砚砚啊,不是奶奶要和你抬杠,但是轻轻和我在一起住了将近四年,她的有些小心思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晚辈愿意和我这个糟老婆子一呆就是几年?我不管你们这些年轻人之间到底有个什么纠纠缠缠,但是轻轻对我有算是有恩,我再怎么也不能亏待她是不是?”

“奶奶,南山的别墅已经按照您喜欢的风格装修好了,你在这边的东西我也会派人尽快给您运送过去。”薄书砚不想再听到许绾轻的名字,蹲下身去拉薄奶奶。

薄奶奶看到自己的哭招起了作用,哪里还肯起来。

薄书砚握着薄奶奶的手臂,看了薄奶奶好一会儿,最终他慢慢松开她的手,“既然您不愿意起来,那就在这里坐着吧。”

言罢,薄书砚当真头也不回,直接往黑色lncoln走去。

薄奶奶直接僵在了当场。

薄书砚现下突然对薄奶奶这样狠心,深酒再次受到震撼,终是不忍心,朝薄奶奶走了过去。

“奶奶,您快起来。”深酒蹲在薄奶奶身前,没敢去扶她。

薄书砚的态度已经如此坚决,薄奶奶再也顾不上面子这类的东西了,当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得抓住深酒的手,“小酒,你快劝劝砚砚,你快劝劝砚砚!”

都到这个时候了,薄奶奶还想着许绾轻。

深酒心脏刺痛,沉吟了下后面色清冷地望着薄奶奶,“对不起,奶奶,我也不想许绾轻继续留在薄家。”

薄奶奶摔开傅深酒的手,“轻轻留在薄家,到底碍到你什么事了,嗯?你要这么恨她?”

深酒看着自己被摔开的手,轻声道,“您现在这么讨厌我,难道不是归功于她?至于我为什么要恨她,具体原因说了您也不会相信我。您就当做是我心胸狭隘,见不得她好吧。”

其实深酒很无奈,四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除了受过伤害的她自己,旁人又会有谁去管她和许绾轻谁对谁错呢?

而现在,许绾轻聪明的隐藏着自己的恶,仗着薄奶奶的宠爱,让人找不出破绽…

有时候想想,真是绝望。

深酒在这一刻,也大抵明白薄书砚为什么会在今天突如其来地大动干戈了。大概也是想借此以动制静,将许绾轻逼到绝境,进而引出她的恶,甚至是引出闫修。

而薄奶奶听了这些话,噎了半天竟无话可以用来指责深酒,只好捂着胸口,作喘气不匀的状态。

深酒有些无奈,“奶奶,您别装了。上次许绾轻说要离开薄家,您当时也是用的昏倒这一招。其实,我和薄书砚都知道。”

薄奶奶的老脸青一阵白一阵,指着傅深酒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她的话像是末日哀叹,“我这个糟老婆子没用了,斗不过你们了。”

深酒何其不知自己这样和薄奶奶说话是多么地心狠,但是薄书砚今天既然已经开了这样的头,如果她傅深酒再心软,岂不是要因为那点所谓的善良毁掉薄书砚的一切努力?

但看着薄奶奶这样,看着沉默立在一边的薄书砚额角爆起的青筋,深酒的心,很痛。

薄书砚是为了她傅深酒,薄奶奶是为了许绾轻……然而这对峙,究竟谁对谁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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