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朝深酒跑过去,“酒娘,我和哥哥想看你穿婚纱的照片,你拿给我们好不好?”
听到这话,深酒身子一僵,竟不知道作何反应。
而刚从千石集团回来的薄书砚,恰巧撞见这一幕。
大掌微握,他静静凝着深酒的侧影,想看看深酒会怎么说撄。
哪知道,深酒还没开口,倒是薄景梵先出了声。
他走到恋恋身边,面色微恼,“恋恋,谁允许你叫我哥哥的?”
恋恋愣,“可我一直叫你哥哥啊!”
薄景梵严肃,“以前你是叫我梵梵哥哥,刚才你是叫我哥哥。偿”
“这有什么区别吗?都是哥哥咯。”恋恋不以为然,转身抱住深酒的腿,撒娇,“酒娘,我要看你的婚纱照,你快拿给我,快拿给我。”
深酒擦了擦手后才蹲下身,笑,温柔地捏了捏恋恋的鼻子,“不好意思啊恋恋,我没有拍过婚纱照,所以没办法拿给你看。”
恋恋疑惑地看了看深酒,又转过头去看薄景梵,薄景梵长睫微闪,对恋恋摇了摇头。
恋恋理解了下薄景梵的意思,对傅深酒嘻嘻笑道,“怪不得你和我妈妈是闺蜜,我妈妈也没拍过婚纱照!”
深酒淡淡一笑。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恋恋在深酒脸上吧唧亲了口,然后趴在她耳边悄悄说道,“不过,酒娘你和我妈妈就算是不穿婚纱,也比我见过的那些穿婚纱的阿姨漂亮一百倍!不对,是一百个一百倍!”
“噗……”深酒笑出声。
“啧啧,我们恋恋跟谁学的?现在也变得也变得油腔滑调起来了。”深酒圈着着恋恋不知道在何时小了一圈的小肥腰,舍不得松开。
恋恋转身,很认真地指着薄景梵,“哥哥教我的。他说只要说些善意的谎言给大人听,大人高兴了,就会喜欢我了。”
深酒蹙眉。
被告的薄景梵低着脑袋,两个小手绞在一起,不安却又足够深沉。
就连站在不远处的薄书砚听到恋恋这话,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傅深酒要训人的时候,她轻叹了口气,“所以恋恋你刚才说我漂亮得连穿婚纱的新娘子也比不上这话,不过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恋恋懵。
“……”薄景梵懵。
“……”薄书砚扶额:傅家小姐,这是重点吗?
恋恋先懵的,所以恋恋最先反应过来。
她攀住傅深酒的脖子,露出一口细细的米牙,“我没有说谎,酒娘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
顿了顿,恋恋改口,“酒娘是这个世界上和我妈妈并列第一漂亮的人!”
“……”深酒失笑,这个小家伙真是时时都不会忘记自己那个亲妈。
“好了,出去玩儿吧,我要做饭了。”深酒站起身,将恋恋推给薄景梵。
薄景梵朝恋恋伸出手,“走,我们回书房。”
恋恋朝薄景梵走的时候,一眼看见了站在厨房外边的薄书砚,高兴得扑了上去,“叔叔回来了!”
薄书砚眉眼一舒,蹲下身朝恋恋敞开怀抱。
恋恋生就是个黏人的姑娘,立即就圈住薄书砚的脖子,在薄书砚怀里咯咯直笑。
深酒看着这样的恋恋,欣慰又心酸。
如果,霍靳商真的再不会在霍栀母女生活中出现,深酒希望薄书砚能够一定程度上弥补恋恋的父爱缺失。
“叔叔,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哥哥好想你好想你!”恋恋将自己的小脸挨向薄书砚的脸,却因为身高问题只挨到薄书砚的下巴,被他下巴上的胡茬刺到,脆生生地“哎哟”了声。
看着恋恋捂着小脸偏到一边的样子,薄书砚鲜少笑得露出整齐而白亮的牙齿。
恋恋看见薄书砚笑,自己也咯咯地笑起来,还不忘朝薄景梵招手,“哥哥你快过来,叔叔的下巴好扎人!”
说着,恋恋又用手掌心去碰了碰薄书砚的下巴,缩回去的时候大笑着叫,“好痒啊哈哈哈!”
薄景梵抿着小薄唇,看着恋恋的时候眸眼之中是掩饰不住的羡慕和期冀。
恋恋那个小鬼灵精是最了解薄景梵的,立即从薄书砚怀中挣脱出来,跑过去将半推半就的薄景梵也拉了过来。
薄书砚看着自己低着头的儿子,主动伸出手将拉进自己怀中。
薄景梵的耳根子立马就红了,但脸上依旧是淡漠、波澜不惊的平常样子。
深酒在一旁看着这从模样到性格都像复刻的两父子,一颗心都紧张得揪了起来,害怕他俩之间气氛爆冷。
好在,旁边还有个恋恋。
恋恋把自己的小身子挤进薄书砚怀中,然后拉着薄景梵的手去碰薄书砚的下巴,“哥哥,你也试一下,真的好扎好痒!”
薄景梵半推半就,冷淡着一张小脸任由恋恋将自己的手贴到薄书砚的下巴上。
直到掌心传来微疼又痒的触感的时,他才终于有点反应,瑟缩着想要缩回手。
满脸期待的恋恋见了薄景梵这反应,又大笑起来,然后自己也拿手去碰薄书砚的下巴,缩回来的时候又拿梵梵的小手去碰,梵梵本就怕痒,这第二次挑战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跟着恋恋一起笑起来。
两个孩子全然是把薄书砚的下巴当作玩具了,一时间玩儿得乐不可支。
而薄书砚鲜见地露出慈父的模样,一直微笑着配合两个孩子。
深酒靠在橱柜上看着这画面,心中流淌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暖感触。
幸福,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下班回来的霍栀,听着时不时传来的笑声,默默地在深酒家的玄关处站了好一会儿,最后又悄悄离开了。
还是不要去打扰。
还是一个人痛苦。
……
……
晚饭开饭前,深酒给霍栀打了个电话。
嗡嗡嗡的手机铃声将窝在沙里的霍栀吵醒后,霍栀迷茫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找到手机。
看到来电号码是深酒以后,霍栀连忙跑到厕所去洗了把脸,并喝了一口凉水,这才调整了下情绪,滑了接听。
“栀栀,过来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鱼香豆腐。”
通过电话,霍栀听到那边有摆碗筷的声音。
咽了咽口水,她弯唇笑了笑,暗吸了口气后作出疲惫的语调,“我今晚要加班,已经吃过了,你晚上帮我照顾好恋恋。”
“加班?”深酒顿了下,像是在想什么,“我记得你上周已经交稿了,最忙的时候都过去了,我什么还要加班?”
霍栀缩回沙里,有气无力地撒谎,“上个漫画稿确实是已经交了,可昨天我突然有了灵感,想要趁热打铁。”
深酒没话说了,“那你今晚什么时候能回家?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不用了,工作室这边有休息室,我今晚应该不会回来。”霍栀拒绝。
深酒轻叹了口气,“那好吧,你已经小有名气有了根基,没必要再像以前那么拼命。”
霍栀笑,倒是真心实意的一句话,“正式因为小有名气才要趁势而起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懂不懂?”
深酒也笑,“不是很懂。”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我忙着呢!”霍栀生出不耐的语调来。
深酒又嘱咐了两句,这才挂断电话。
霍栀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自言自语道,“傅深酒你可怎么办呐,才二十几岁就这样婆婆妈妈,唠唠叨叨!”
说完,霍栀弯唇笑了笑。
视线胡乱地晃,她将这个装修简约却奢华的家看了一遍。
以前翟老太太住在这里的时候,霍栀会非常期盼回这里,因为在这里是真的有家的味道,有热气腾腾的饭菜。
可是现在,她连灯都懒得打开,一个人在黑暗冷清的屋子里穿行。
于她来说,活着不过是为了照顾别人的感受而衍生出的义务与责任。
不过,一天没吃饭,确实是有些饿了。
霍栀从沙上撑起身体,径直去了衣帽间,将她之前藏在柜子最里面的方便面掏了一盒出来。
烧水、泡面、等待,吃。这个过程不过十来分钟,简单快捷。
霍栀依旧没有开灯,抱着泡好了的方便面将自己挪到八人座的餐桌上坐下,开始吃面。
吃了两口她便觉得索然无味,一口也不想再吃。
望着在黑暗中冒着热气的方便面,霍栀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旧事。
霍靳商从监狱里出来的那天,是霍栀去接的他。
那时候霍栀在薄书砚的帮助下,刚跟侯铭天离婚不久。
她身上那些被侯铭天烙下的伤痕,还清晰可见,所以在那个盛夏的日子里,霍栀仍然穿了长袖长裤,将自己捂得很紧。
为了不错过霍靳商,霍栀从黎明的时候便到了监狱大门口守着,一直等到下午两点,都没见霍靳商出来。
当时霍栀已经热的快要虚脱,又累又饿,一双腿都站得僵直。
但是她不敢到别的地方去休息或者去买东西填饱肚子,只敢在那儿站着、守着。
有其他家属大概是见霍栀可怜,便好心送了一瓶矿泉水和一个面包给她。
霍栀当时那么饿,但只将那面包吃了两三口后便觉得索然无味,再也没有兴致,只一双眼睛仍旧死盯着监狱的大门口。
索然无味……为什么会索然无味?
毕竟,她当时那么饿。
霍栀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又看了眼面前的这碗泡面,怔愣了许久。
直到泡面的汤都凉了,霍栀才重新拿起筷子,机械地将面条往嘴里喂。
…
…
因为晚餐之后已经快到九点,所以深酒先协助两个小家伙做好个人卫生并将他们哄上1床以后,这才下楼来整理餐碟。
可是她走到饭厅,却现餐桌上已经空无一物。
心念一动,深酒放轻脚步,慢慢走进厨房。
果然…
“你什么时候学会洗碗的?”深酒抱臂靠在台子上,好笑地看着系着围裙正在一本正经地洗碗的薄书砚。
薄书砚已经进行到清洗的过程,他将一个盘子放进碗碟架里,朝深酒微微挑了挑眉,“我见你洗过一次。”
深酒回想了下,笑,“在今天之前,你恐怕不止看我洗过一次吧?”
薄书砚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深酒靠近他,“第一次洗碗,要不要表点感言?”
薄书砚侧,精准地落了一个吻在深酒的唇上,“你意会便可。”
深酒抿住唇,回味了下刚才的那感觉,然后从后面抱住薄书砚的腰,靠在他脊背只是笑。
薄书砚侧身看了眼自己身后的小女人,问她,“小酒,我们结婚七年了。”
深酒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深意,“严格来说,我们结婚还不到一年呢。最开始的那两年,那能叫结婚么?后来你从国外回来,我们虽然相处过一段时间,不过那也不算正常的婚姻生活……”
说到这里,深酒探过脑袋去看薄书砚的侧脸,“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薄书砚直言,“我也很想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小酒,我想给你一个婚礼,一个可以让你回忆的婚礼。”
深酒愣了愣,这才知道薄书砚的深意,笑,“结婚不过是一个仪式而已,我倒并不是愿意为了那么一个几个小时就结束的婚礼而操心很长一段时间。”
薄书砚眯眸,“为何?”
深酒松开他,挑眉,故作神秘,“你先洗碗,洗完了我再告诉你。”
薄书砚无奈,只得继续专心地洗碗。
深酒没有在厨房等薄书砚,而是上楼看了眼两个已经睡着的小家伙后,这才回到主卧,拿了睡衣去洗漱。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薄书砚正站在阳台上抽烟。
深酒便用毛巾擦头,边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去看这蓝湾的夜。
“现在该告诉我了?”薄书砚去圈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
腰支被裹得过于紧了,深酒觉得乎吸有些困难,便拿手推他,“别闹,这是在阳台上呢。”
薄书砚垂去触碰她的唇,“还是不想说?”
深酒低低地笑,躲他,“你先放我下来。”
薄书砚依言将她放下。
深酒却又立刻主动环上他精实的腰身,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轻咬了口。
这迷离的暗夜里,深酒也察觉到了薄书砚陡然变暗的眸色。
深酒像是挑衅般地盯着他,薄书砚没再迟疑,垂颈而下,单手捆住她腰,将她提回了卧室里。
“我头还是湿的,薄书砚你快别闹了!”深酒反手摸了下床单,果然被自己的湿给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