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居,二楼雅室内。
刘宣靠窗站着,他望着离开的田单,心中松了口气。田单第一步计划成功,便踏出了最关键的一步。以田单的睿智和老辣,要说降楚国士兵不难。
他看向蒋石,吩咐道:“收拢我们的人,撤。”
“喏!”
蒋石得令,立即去安排。
一刻钟过去,田单一行人已经走远。这个时候,刘宣才带着蒋石等人,悄然离开了醉香居。
田单领着人,直奔楚国军营。
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因为众人走得快,根本没用到这么长的时间,就来到了军营外。当田单领着数百名齐国的义士出现,营地门口站岗的士兵,立即戒备起来。
“铛!铛!铛!”
铜锣声响起,回荡在军营中。
这声音,是代表着有敌人来袭,用来召集士兵紧急集合的。
淖齿住在齐王的行宫,不在军营。
留在军营的人是沈磬,他替淖齿打理军营的政务,安排各项事情。他听到了铜锣声,快速的冲出营帐,在极短的时间,就把楚国的士兵组织起来,到了营地门口。
沈磬目光扫过营外的齐人,也看到了被抓住的楚国士兵,眉头皱起,呵斥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押着楚国的士兵,马上放人,否则淖齿将军知道,你们都将被杀。”
到现在,沈磬还不知道淖齿被杀的消息。
田单面带笑容,神态自若,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阁下便是沈磬,是淖齿的心腹吧。”
“正是在下!”
沈磬昂着头,朗声回答。
作为淖齿的心腹,沈磬当之无愧。因为淖齿的事情,几乎都是沈磬在打理。
田单说道:“老夫田单,齐国一无名小卒。”
沈磬听到田单的名字,眉头一扬,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语气低沉的说道:“你叫田单,是刘宣的岳丈?”
田单回答道:“正是老夫。”
沈磬闻言,眉头中更有了一抹担忧。
田单怎么来了?沈磬压下心中惊讶,说道:“田公,念在你是刘宣的岳丈,在下可以网开一面。只要你释放羁押的楚国士兵,我做主,不追究你们犯上作乱的责任。今天的事情,我会替你压下,也会在淖齿将军面前解释,
不会让你陷入险境。”
田单捋着颌下的胡须,不急不躁的说道:“沈先生的好意,老夫心领了。恐怕沈先生,不能在和淖齿对话了。”
沈磬问道:“你什么意思?”
在沈磬的心中,忽然生出不妙的预感。
似乎,生了什么大事。
田单道:“王孙贾,把淖齿的脑袋拿出来。”
“喏!”
王孙贾得令,提着淖齿的脑袋走了上来。
淖齿的脑袋还在滴血,一滴一滴的鲜血,自脖颈溢出,在地上留下了斑斑血迹。王孙贾手上力,把淖齿的脑袋扔到沈磬面前,沉声道:“沈磬,这是你的淖齿将军。”
“嘶!”
沈磬面色一僵,倒吸了口凉气。
淖齿被杀了。
沈磬见到这一幕,一颗心沉了下去,更是情绪混乱,竟有一刹那的不知所措。淖齿被杀,营地内的楚国士兵失去了主心骨,人心必定动荡。
“将军死了,这怎么可能。”
“淖齿将军如此厉害,谁能杀了淖齿将军。田单是刘宣的岳丈,莫非刘宣出手了。”
“没了淖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完了,我们完了。”
一个个楚国士兵议论着,神色慌张。
楚国军中,人心浮动。
沈磬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弯腰捡起淖齿的脑袋,仔细打量一番,确认了是淖齿的脑袋,狠狠一咬牙,沉声说道:“田单,你杀死淖将军,我要为淖将军报仇。”
“报仇?”
田单冷笑,神色不屑。
沈磬目光扫过数百齐国的义士,朗声道:“楚国的军营内,有上万士兵。你麾下,只有区区数百人,挡不住的。”
田单闻言,却怡然不惧。
沈磬没有立即进攻,这就暴露了沈磬的不安和畏惧。
所以,田单有机会。田单缓缓道:“沈先生要杀人,老夫挡不住,也阻拦不了。大丈夫立世,顶天立地,何惧一死?但是,只要沈先生下令进攻,老夫也会让人砍杀俘虏的楚国士兵。我们要死,但也是他们先死。他们是楚国人
,也是楚国的士兵,你向害死他们吗?”
沈磬闻言,顿时语塞。
如果他不管被俘虏的楚国士兵的性命,会令营中的楚国士兵心寒。
所以,沈磬是有掣肘的。
田单打量着沈磬的神态变化,见沈磬仍然没有铤而走险进攻,又松了口气。
沈磬暂时不动,他就有劝服沈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