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让女鬼附在了布人上,用两根红绳同时拴在布人两只手腕上,吩咐女鬼和李胜,每个月十五,一人一鬼可以在晚上二更以后相见,其他日子,女鬼不许出来。女鬼和李胜都表示同意。
到这里,女鬼和李胜的事圆满解决,我奶奶轻轻松了一口气,偷偷朝旁边我爷爷露出一个动情笑脸。
至此,李胜和那布人相伴。
写到这儿,其实还没完结,他们这一人一鬼还有几句后话,不过这时候说出来不合适,暂且留下一笔,以后再说。我现在记性不是太好,如果把这茬儿忘了,各位朋友可别骂我。
后记:离开河湾儿村的时候,河湾儿村有一家人正在办丧事,抬着棺木出殡,场面还挺隆重,送葬的人也挺多,哭天抹泪,把去路都给挡住了。
我太爷和我奶奶下了马车一打听,原来是侯府在办丧事,棺材里躺的,正是那位贩卖鸦片的大财主——侯德森。
老宅子失火那天,这位大财主正在宅子里找财宝贝,大火一起,被困在了屋里,虽说后来侥幸逃脱,却受了惊吓,一病不起。就在他出殡这天,家里的四姨太刚好赶上临盆,生了一个儿子。多年后听人说,侯德森四姨太生的这儿子,八岁那年才会说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自己不是侯德森的儿子,自己是在河里捞木人儿的时候淹死的……
时光似箭、日月如梭,时间很快来到了1938年,这一年,我奶奶二十岁,我太爷七十一岁,我太奶四十九岁,我爷爷三十一岁。
五月下旬,侵华日军攻陷徐州,沿陇海线西进,郑州告急,武汉震动。
这时候三王庄里很多人都说,日本人要打过来了,这些日本人比响马土匪还狠,抢女人抢粮食,杀人不眨眼,三王庄附近很多大户都带着家眷往北边儿山里去了。
我太奶就劝我太爷带着家里人也进山躲躲,我太爷不同意,满不在乎地说,当年八国联军都没怎么样,如今一个小日本儿能折腾出啥大天儿来,没啥可怕的,想当年我吃着馒头还打死四个呢。
几天后,又有村民传来消息,说河上游花园口那里有大兵在开挖河堤。这时候,淅淅沥沥已经下了几天的雨,河水暴涨,眼看着黄河汛期就要到了,这时候把河堤挖开,这不是找淹么?
又几天后,又有村民传出消息,花园口那里,很多大兵在驱赶附近的老百姓,说日本人要炸河堤了,让老百姓们赶紧逃命。
这一消息,全村震动,因为三王庄在花园口下游,那里的河堤一旦炸开,整个三王庄就没了。
因为这消息十分可靠,三王庄的村民开始拖家带口往河北岸逃,不光三王庄的,附近老百姓都在往河北岸逃,河里都挤满了,哪儿都是人和船。
这时候,王草鱼带着几个儿子来找我太爷,劝我太爷一起离开。
我太爷再犟,也知道个轻重缓急,眼看这事儿假不了,花园口那边儿决堤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要是还不走,将来水一下来,河里就会多上几个死漂儿。
于是把家里细软物件儿一收拾,和王草鱼全家渡河到了河北岸。
原本众人打算到刘庄安身的,刘庄也就是我高祖父出生的那个村子,过去有我高祖父的两个亲弟弟,也就是我太爷的两个亲叔叔,现在他们早就过世了,村里现在只有我太爷几个没出五服的侄子。
我太爷却说:“要走咱就走的远点儿,刘庄离河水这么近,也不保险。”
王草鱼就问我太爷,“那咱上哪儿去呢?”
我太爷说,“再往北走,山脚下那里有片地方不错,有地,还有打山上流下来的泉水。”
王草鱼的几个儿子都不同意再往北走,王草鱼却十分乐意,因为啥呢,我太爷说的这地方,他也去过。
就是二十年前,我太爷去山里拴马村那次,王草鱼不是也跟去了嘛。我太爷说的那地方,距离拴马村不太远,不算是山里,紧挨着山,风景不错,有山有水,去拴马村的时候他们路过那里,两个人都说那地方不错。
拴马村,也就是我太爷遇到红毛狐狸,抱养我奶奶的地方。
王草鱼的几个儿子,只有小儿子王实诚愿意跟去,他们这一大家子就这么分开了。王草鱼带着小儿子王实诚跟着我太爷全家往北走,其他几个儿子留在了刘庄……
公元一九三八年六月,为了阻止日军机械化部队沿黄河西进,蒋介石采取“以水代兵”,下令炸开位于河南省郑州市北郊17公里处的黄河南岸渡口“花园口”。
六月九日,伴随着几声惊天巨响,花园口大堤洞开,汹涌的黄河水一泻千里,豫东南无数村庄被滔天巨浪瞬间吞没,死亡人数前后达八十九万,为南京大屠杀的三倍。黄河水至此改道,昔日的延津渡口,不复存在,就连我高祖父和王守道的坟冢也被大水冲的荡然无存!!
这场惨剧,史称“花园口决堤”,与抗战史上的“长沙大火”、“重庆防空洞惨剧”,并称的三大惨案之一!
我们家,正是在那个时期,举家搬迁,远离黄河,搬迁至太行山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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