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父亲两个稳下神,老婆婆像是故意挑拨他们两个的感官神经似的,身一点儿、一点儿……朝他们转了过来。
两个人的心一下提到了嗓眼儿,他们现在最害怕的是老婆转过身来以后,那张脸变成一个陌生面孔,比如说,变成牛头马面。
王思河轻轻扯了一下我父亲的衣服,那意思是,咱别在这里站了,赶紧跑吧。不过我父亲回扯了他一下,示意他站在别动,看看情况再说。
少时,老婆把身彻底转了过来,两个人仗着胆朝她脸上一看,唉……登时松了口气。
老婆,还是之前那个老婆,一点儿没变模样儿,就连脸上那些伤也都还历历在目。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想哭又想笑,这都快成俩惊弓之鸟了。
老婆看样已经在屋里站了很久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了看王思河,又看了看我父亲,紧跟着眼神一低,看到了我父亲手里拎着的黑布皮儿包袱,脸上顿时露出喜色,问我父亲:“小兄弟,你们两个把包袱拿来了?”
听老婆说话也正常,我父亲点了点头,看样危机算是解除了,自己两个真的从那鬼地方回来了,不过,这学校里咋感觉阴气森森的呢?我父亲这时候没时间去考虑,提着包袱朝老婆走了过去。
王思河紧紧跟在我父亲身后,等两个人来到老婆身边,王思河问老婆:“大娘,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站房里干啥呢?”
老婆看了王思河一眼,说道:“我看看你们回来没有,这都过了时辰了。”
王思河一听,奇怪地问道:“你黑灯瞎火站在屋当中间,就能看到俺们俩回来没有吗?”
“是呀,能看到。”老婆笑了笑,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王思河还想问啥,我父亲这时候把包袱递给了老婆,老婆接过包袱,低声问我父亲:“你们打开包袱看了没有?”
“遇上了很多事,没来得及看。”我父亲很老实地回道。
老婆了点了点头,一转身,把包袱放到离她最近的一张床上,看样要把包袱打开。
我父亲两个都挺好奇包袱里是啥,围拢了过来。兄弟两个为了这包袱,今天也算得上出生入死了一回。
几下的工夫,老婆解开了包袱上的黑布皮儿,我父亲两个一看,里面还有一层青布皮儿,老婆又很快解开了青布皮儿,两个人又一看,青布皮儿里面两个厚厚的黄纸包,老婆又把黄纸包打开,里面是两个土黄色的泥人,俩泥人大概有一尺来高,有鼻有眼,惟)
老婆又看了看我父亲两个,说道:“能在大院里看到一样东西的人很少,很多人在那大院里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在大殿门口看到的是金山银山,满院的金银财宝;有些人看到的是文臣武将,满院的家丁仆人;有些人看到的是黑白无常,满院的小鬼儿小判儿……各式各样,看到啥的都有。”
我父亲两个听了一脸愕然,王思河问道:“这是咋回事儿?”
老婆一笑,反问:“你们俩咋能成朋友呢?”
我父亲跟王思河相互看了一眼,老婆这句话看似有点不搭调,但是里面好像隐含着啥深意。
我父亲问:“牛头马面为什么要抓我们呢?”
老婆回道:“因为你们拿了里面的东西,又误了时辰。”老婆上下看了看我父亲,接着说道:“还好你身边有人保着,要不然今天这事儿就有点儿麻烦了……”说着,老婆像是想起了啥,脸色一正,“不说了,我不能再把时辰给耽误了。”一低头,老婆又往自己怀里摸索起来,很快地,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伸手把床上的一个泥人拿了起来。
我父亲两个这时候还有很多疑问,但是见老婆一脸郑重,不好再开口。我父亲朝她手里拿的拿泥人一看,心说……这个泥人儿,咋这么像学校里的红卫兵头周建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