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顺放下手里的柳条,把阴阳眼弄开了,然后趴我耳朵边上小声说,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女鬼。
我低声问他,脸长啥样儿?他说,跟小田长的很像。我旋即点了点头,这就对了,这个绝对是老田的老婆、小田的母亲了。小田给她奶奶带走了,老田不知道给咕咕喵弄哪儿了,就剩下老田的老婆,我也问过咕咕喵,老田老婆去哪儿了,咕咕喵愣是给我装傻充愣,一句话都不说,就跟只普通猫头鹰一个德行,感情,还在这儿等着我呢。不过老头儿二儿子的病为啥有了好转,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我感觉应该跟那装傻充愣的咕咕喵有关系。
我又问强顺,老田老婆现在在干啥?强顺看了看说,想跑,围着红线转圈,就是出不去。
我点了点头,看来我把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稍加改革并没有破坏到啥,效果还是一样的。
随后我扭头朝身边一找,看见了之前的那个香炉,这时候香炉里还剩下一点儿米,把香炉抱起来,几步走到西南水碗那里,把陈米全部撒在了水碗西南边,也就是红线的外面,然后找来棕叶扇,冲着水碗使劲一扇,水碗“哗啦”一声,朝里面给我扇翻了,碗里的水当即洒了出来,牵扯的红线也落了地了。
强顺这时候朝我过来了,拉了拉我的一声,又朝车身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老田老婆朝这边过来。我赶忙反手拉着他的胳膊,两个人退到了车北边,把那些黄纸元宝啥的从地上拿了起来。
从车北绕回车南边以后,我问强顺,老田老婆现在是不是在西南边儿?强顺点了点头说,正往踩着地上的陈米往西南走。
我赶忙走过去把黄纸元宝放到了陈米上,用最快速度打着火机点着,然后冲着地上的陈米说了句,别这么着急走,带上点儿钱吧。说完,转身跟旁边的强顺站在了一起。
这次的黄纸元宝燃烧的很正常,并没有出现旋风怪火啥的,不过等黄纸元宝烧完以后,我打着火机看了看地上那些大米,大米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只没穿鞋子的黑脚印,女人的。
法事做到这儿,也就算是完成了,老田老婆的鬼魂,也算是彻底送走了。
这个老田老婆这鬼魂,属于是那种孤鬼游魂,也就是没有意识,在阳间来回瞎转悠的,我估计出车祸的时候,直接把老田老婆的鬼魂给撞了出来,老田老婆的鬼魂就附在了车上,她没啥大能耐,车就成了她的附着体,一到夜里阴气重的时候,她就会出来折腾,不过折腾也是那种无意识的瞎折腾,这种鬼你不能跟她讲道理,因为她没意识,只能用法子逼出来,等她一旦脱离了附着体,她自己就会走了。
彻底完事儿以后,我把老头儿一家子人全叫了出来,让老大上车开开试试,老大不敢,我就跟他说,没事儿了,我跟起一起坐车里边儿。
老大开车带着我在他们村里转了一圈,电台里啥杂声都没有了,老大这才松了口气。我又跟他说,这车已经没事儿了,以后继续开吧,老大顿时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说啥也不要这车了,之后就问我,上次跟你来的那个,你大哥,不也是开货车的吗?你问问这车他要不要,他要是要,我便宜卖给他。
我一开始不答应,不过这老大挺坚决,硬把自己手机塞我手里,要我马上给我大哥打电话,真拿这人没办法,这都深更半夜了,没啥急事儿谁这么晚给人打电话呢。
不过说来也巧,当时大哥刚好正跑长途,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打瞌睡,要不是我这个电话吵醒他,他那次非开着车下沟里不可,这是他后来告诉我的。
我跟大哥把老头儿大儿子的意思一说,我大哥立马儿就同意,老头儿家这俩车呢,最后被我大哥跟他几个战友合伙买下了,到底多少钱,我从没问过,肯定很便宜。不过,这辆车被我大哥他们买去以后,跑了也没几年,又出事儿了,那应该是我三十一二岁那年出的事儿,说是方向盘失灵,直接冲沟里了,幸好当时是空车,车撞报废了,人没事儿。
这都是后来我听我大哥说的,那几年,我一直都在外地打工,家里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
大哥说,他们把车拉到大修厂以后,有个修车的师傅一看那辆车动机的编号,说认识这车,这师傅那时候在那什么器械厂还是组装厂上班,装的就是这辆车,装的时候就出过事故,压断过工人的一条胳膊,这车没出厂的时候就邪性,到底是因为啥,谁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