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姿势的尸体面目狰狞,有些已经被烧成了焦炭,却依旧互相扭曲缠绕着,火焰的燃料好像就是他们,或者叫它们。
后半夜天地间恢复了宁静,敌人没了、号角声没了、尖利的啸叫声没了、爆炸声没了、哀嚎声逐渐也没了。但味道来了,那股子烧头的气味即便顶着风也顽强的弥漫了整座城市,即便躲进屋里也逃不开。
由于摸不清对面的夏人到底在干什么,洪涛没有下令打扫战场,味道难闻点也比死伤强,一切还得等到天亮。
说起死伤,城头上也有,即便如此猥琐的战法依旧不能完全避免。三名厢役在更换马蜂窝和霹雳弹的时候被从射击口钻进来的箭矢射中,一死两伤。
伤的两个估计也活不了,这种腹腔的伤口没法处理,箭头还带着倒刺,只能看天意。还有两个厢役居然自己从城墙上摔落,好在骨折还能治。
凌晨的时候山谷中又传来了滚滚的雷声,听着有些距离。原本已经换班的厢役们又从藏兵洞里跑了出来,经过这一夜的鏖战他们已经睡不着了,生怕别人不熟悉如何作战,万一把敌人放进来就危险了,还打算继续当班。
“都回去睡觉,敌人已经撤军了,对面的大营估计是空的。但别以为就没事儿了,过不了两三天他们还得回来。”
别人不清楚这些雷声是什么,洪涛必须知道。蒋二郎那边也动了,肯定是夏人连夜偷偷撤军,走得还比较急,结果凑够了雪崩动的人数,蒋二郎代表老天爷对他们降下了惩罚。
但再厉害的雪崩也不会把上万人全埋住的,山谷里行军无法用方阵,再急也得一字长蛇阵,一两场雪崩埋不住多少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找个峡谷地形多弄几场雪崩,能埋多少埋多少,剩下的人见到前方没路了只能绕道。
一旦进入山腰地带,那蒋二郎的特种部队就算到了主场。那里不光能弄雪崩,还无法通行大部队,夏人只能分散突围,能找对正确方向不迷路就是好样的。
在没有搞清敌人剩余数量之前洪涛不打算带着厢役出去趁火打劫,西夏军队的作战能力这几天已经看到了,还是不错的,就算碰上几百残兵,仅靠厢役也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洪涛打算先让饥饿和严寒折磨他们两天,然后再出去捡半死不活的。这两天就让特种兵们充分挥一下,在此种地形里,十人一组的特种兵就是大杀器。
积雪中、树冠上、岩石背后都有可能藏着几把蝎子弩,打完就跑,还是白天晚上不消停,谁碰上谁就知道滋味了。
但是中午从山顶瞭望哨传回来的消息有些让人意外,居然有一支夏人军队还是成建制的,大约有三百多人正沿着东边的山脊爬行,看样子是要绕过生雪崩的的山谷,然后继续想办法向北走。
特种兵们拿这支部队也没什么好办法,对方也有劲弩且并不太慌乱,遇到袭击立刻就能组织起有效反击。为此还伤亡了几名特种兵,蒋二郎只能带人尾随骚扰,尽量拖慢他们的行进速度。
“拿地图来……”洪涛刚刚吃完午饭钻进热被窝搂着莲儿做梦呢,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爬了起来。
受到了如此打击还能成建制集体行动,显然还是有指挥的。换句话说这支队伍里有敌人的指挥官,搞不好就是最高指挥官。
古人打仗往往会有一支亲军,有时候是乡党、有时候就是远亲族群啥的。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很强且非常忠诚,和主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放谁走也不能放这支队伍走,看来厢役们也该流点血了,不是自己狠是形势所迫。光杀人还练不成强军,必须得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