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守卫乌鞘岭的新军并不打算放行,对于下面那两名自称是兵马都总管麾下都虞候的大宋官员翻来覆去只有两句话:
“已经派人去凉州城禀告,待见到帅司大人军令才可放行。末将职责所在,任何人不能超过拒马,否则格杀勿论!”
俗话讲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其实有时候官员遇到兵也没法讲理。你说你是谁、有多高的官职,对方眨巴眨巴眼,表示听不懂。而且死心眼不懂得变通,不得到上司命令就是不给行方便,磨破嘴皮子也没用。
说了半天愣是没说通,其中一位都虞候耐不住性子,调转马头跑向了几百米外的高坡。
那里立着四杆大旗,左边两面是熙河兵马都总管、武信军节度观察留后,右边两面除了一个巨大的李字外,还有一面黄色的旗帜,上书:用命破贼者倍赏!
“大人,末将带人冲过去抓了这些贼配军,然后问问那位驸马,以下犯上是否该斩!”都虞候下马之后单腿跪地,指着乌鞘岭方向恨恨的汇报。
“李忠,莫要多生事端。那王诜岂是易于之辈,不过三千兵马一举拿下凉州且坚守不退,麾下善战之士不会少数。若在此地引龃龉,恐是难以善了。”
端坐在马背上的人面黑无须,圆脸大嘴,看着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一说话却声如洪钟,很有震慑力。
此人便是这次五路大军征夏的始作俑者,熙河路经略使李宪,同时也是五路大军统帅,名义上节制其它四路。
一名宦官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很难得了,更为难得的是他此时的成就除了神宗皇帝的信任之外,其它方面基本都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不要说比王中正那种纯粹的监军出身强不少,就算和种鄂这样的将门世家比起来,他的战功也只多不少。
甚至连王韶也只能与他平分秋色,当年两个人一起熙河开边时,不敢说一半,至少也有四成功绩要算在这位宦官头上。
但这一次五路伐夏的大战役令李宪十分不痛快,因为战事一起就有点脱离了他的控制。
先是鄜延路的种鄂不听命令坚决不出横山起进攻,然后又是驸马王诜偷袭凉州得手。还没等这个让人目瞪口呆的消息被证实,董毡和青宜结鬼章又传来了噩耗,青塘兵临阵退缩了。
这一连串变故严重影响了李宪的计划,其中最头疼的就是青塘兵。在随后传来的消息中,有一个人名让李宪很是警惕,溪罗撒!
青塘的新主人之一居然是他!这个名字李宪听说过,就是从董毡哪儿得知的。按照董毡的说法,他和溪罗撒乃是不可共存的仇敌,怎么可能把位子传给这个人呢?
而董毡的养子阿骨朵居然也在和凉州兵马作战时死于战场,只剩下亲子欺丁正在和溪罗撒抗争。
可是失去了大部分部落的支持,欺丁正被溪罗撒打得节节败退。支持他的部族越来越少,估计也抗不了多久。
李宪和董毡不能算朋友也算是老熟人,双方还曾经当过敌人,打过不止一次,后来又成了同殿为臣的同僚,各自管辖的区域挨着,不仅关系相处的还算融洽,互相之间还多有联系。
以李宪对董毡的了解,不太可能做事如此马虎,青塘兵打仗也从来没这么勇猛。打得过就打,打不过立马逃,就算逃不掉还能选择投降呢,怎么可能与青塘第一猛将、最信任的养子一起战死沙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