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王中正也没了脾气,他自己不敢带着卫队深入敌境去追赶王诜,只好原路返回湟州,等着新军的信使返回凉州城再说。
但他的身体等不及了,可能是这一路奔波劳累过度,也可能是这件事儿太窝囊气的,反正还没抵达马尾城就病倒了,一病不起,任湟州的郎中如何用药都不见效果。
和他病情相同的还有随身幕僚童贯,就在王中正病倒回到湟州城没多久他也一病不起,两个人的病状几乎一模一样。
这时也不知道是何处传来的流言,说是王中正背后给帅司大人使绊子没成功,结果得罪了天上的神仙,所以才被降下一种不明不白的怪病。
这种病不光没治还传染,童贯就是例子,肯定是被王中正传染的,同时也说明这个家伙当时也没干好事儿,遭报应了。
此言一出,王中正和童贯两个人就成了孤家寡人,当地的各级官员能闪就闪,身边雇佣的下人也全辞了工,就连他们带来的三四个家人都不告而辞想逃离湟州,结果被沿途的军寨守将给抓了回来。
可是他们宁愿被当做逃兵冲边也不要回去伺候这两个被神降罪的主人,无奈之下只能先关到州衙的监狱中听候落。
要是这样下去两个人就得活活饿死,此时州衙主簿周一日站了出来,派人把王中正和童贯接到花膏工坊里养病。
倒不是因为这里适合养病,而是没一个地方愿意接纳这两位病人,就连皇帝庙后面的红十字会都不收。
人家的理由很过硬,负责这里的王十八刚刚十一岁,却指着皇帝的金身告诉周一日。被神降罪的人不是凡人医术能救的,不仅救不了,还有可能玷污了皇帝的金身,谁敢负责?
周一日肯定不敢负责,别人更不敢,唯独王十说如果帅司大人在场的话,绝对不会看着两位同僚活活饿死。花膏作坊里有空仓库,她愿意替帅司大人行善,收留两人。
听听,这觉悟,湟州城里从此之后再没一个人说帅司大人残暴。人家杀的都是有罪该杀之人,教出来的孩子都有如此胸怀,确实和凡人不一样。
既然七星君的养女都说可以原谅了,大家也就不嚷嚷着要把这两个人送出湟州以免传染瘟疫。反正花膏工坊也是个僻静的地方,平时谁都不往那边去,收留就收留了吧。
“你二人可知此病为何?嘻嘻嘻……谅尔等也没有此般见识。看样子你们俩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我就让你们死个明明白白。这个病叫做铅中毒,毒性来自你们每日吃的水果罐头。别不信,那些罐头只有你们俩能享用,以你们的吝啬性子想来不会送给下人享用,这就是吃独食的害处。它们并不产自罐头厂,后面几道工序其实都是在我这里完成的,由我亲手加工。”
当王中正和童贯被抬进王十指定的库房里之后,这个看上去一脸佛性的女孩子突然呲牙笑了,笑得那叫一个明媚,就好像屋里点燃了一盏汽灯般。
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王中正和童贯透心凉,本来两个人还打算好好感谢这位善良的小娘子,没想到始作俑者居然就是她。
“为何……为何如此这般对待老夫!”王中正知道这次算是逃不掉了,全湟州没一个人愿意救自己,就算有也没用,这座花膏工坊自己关注了好久都没能进入,现在可算进来了,还能出的去吗?
“唉,说起来也是我没用,原本要死的应该是他,谁承想他对你还挺大方,每次都把水果罐头分与你吃,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却又无能为力。要怪就怪他吧,要是没有他对这里多方探寻,我也不会给他下毒,你就不会跟着倒霉。我家官人曾经说过,交朋友一定要慎重,有些人就是专门来害人的,比如他!”
王十很耐心的给两个人讲起了这件事儿的原委,一边讲还一边端起旁边的一碗糖霜苹果,用小勺把汤水往童贯嘴里送。
童贯本意肯定不想吃,可是王十的力气比他想象的大太多了,捏着嘴往里灌,且说话都不带乱了气息,比整治一个婴儿还容易。
“是、是王诜的授意!”王中正看着童贯的倒霉德性心里很明白,自己一会肯定也是这个待遇。但他不想糊里糊涂的死,至少得知道仇人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