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驸马王诜也一样,他也是没党派的孤家寡人,满朝都是敌人。但苏轼有一样没法和王诜比,他是朝臣王诜是皇帝的妹夫。皇亲国戚本来是天生的弱势,结果楞让王诜给弄成了天生优势,得到了神宗皇帝的撑腰。
不过苏轼也不是白给的,在这个年代文采好本身就是巨大的优势,振臂一呼旁边就会呼啦啦聚拢不少拥趸。这几年苏轼任谏议大夫,权势不可谓不大,再加上文坛领袖之一的名头,俨然也是一派之了。
苏轼是四川人,所以他和他身边的朝臣被称为蜀党。当然了,这是私下里的称呼,宋朝严禁官员结党,就算新旧两党那也是暗地里的,明面上谁也不敢这么讲。
蜀党都有谁呢,先是苏轼的弟弟苏辙,然后就是吕陶、黄庭坚、秦观、晁补之、张耒、陈师道、李廌等人。
看名字就知道这些都是什么样的人了,个顶个单拿出来都称得上古代文学家,所以蜀党也带着浓郁的文学气息。
他们并不主张谁的执政理念对,也不纠结什么样的制度合适,而是喜欢在别人的主张上挑错,反正谁来了他们也不会全说好,更不会全说错,总是对错参半。
相较蜀党这个比较松散的政治小团体,朝堂里还有两股更大的朋党势力,洛党和朔党。这两个党派都是旧党的中坚力量,在反对新政上目标非常一致,同时互相之间也有差异。
洛党的领袖人物名号更大,程颐,理学鼻祖。主要成员有朱光庭、贾易等。洛党相对更保守,和王安石算得上死对头。
王安石主张以法治国,洛党主张以人治国。他们觉得王安石这个人就不成,矛盾是根本上的,不管王安石怎么改变新政,只要还是他主持政务洛党就必须反对,没法调和。
朔党的领头人叫刘挚,成员大多是务实派官员,官职不算高但实际执政经验很丰富。他们主张没事儿别瞎改着玩,也不用试来试去,干脆仿照唐制,现成的规则修修改改就能用。
为啥叫朔党呢,朔这个字有北方的意思,也就是说朔党里的主要成员都是北方官员。
这三个党派在反对王安石变法的问题上一致也不一致,各有各的政治诉求。反对是都反对,可是在反对之后该如何改变的问题上又成了对立面。
假如没有别的变化他们之间还不会互相攻击,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神宗皇帝又一次在朝堂上晕了过去,救过来了之后身体大不如前,总是头晕气短。
眼看皇帝身体快不成了,到底该由谁继任的事儿就成了迫在眉睫的关键问题。目前可选择的只有两个人,吴王赵颢和延安郡王赵佣。
洛党、朔党和皇太后倾向于前者,只要吴王赵颢上位,新旧两党也不用再争了,直接就得把新政停了,会不会废很难讲。
新党里面则分成了两派,一派以章惇为坚决支持延安郡王赵佣,还要把改革继续进行下去。另一派以王安石为,既不支持吴王也不支持延安郡王,两头为难犹豫不决。
本来按照这个局面展下去旧党明显占优,只需要再和王安石谈妥新皇帝继位之后新政不会被废,至少一半新党就会转而支持吴王。
就在这个时候苏大官人突然蹦了出来,振臂一呼,得,旧党也分裂了,蜀党改为支持延安郡王。这个举动不光打了旧党一个措手不及,就连王安石的新党也蒙了。
立刻有一部分正在左右为难的新党官员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重新集结到了章惇身边,打算联合蜀党和旧党对抗。
但这么一来苏轼就成了洛党、朔党眼中的大敌,连带新党里的王安石一派对他也是深之入骨,甚至比旧党还恨。
现在苏轼当出考官出考题,有心之人就在考题里找毛病,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这事儿本来和驸马王诜没啥关系,他连考题是啥意思都看不懂,人又远在大名府路,也没打算去考馆职官。
但是吧,人一吵架就喜欢借题挥、指桑骂槐。之所以会吵起来根源就在王诜身上,如果没有他这几年在西北折腾完了又折腾河北,朝堂里会出现这么多破事儿吗?于是话锋一转,又争论起来该不该如此惯着开国侯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