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肃顺今个上了折子,说要彻查顺天府乡试,柏俊他虽无舞弊之事,可多久积弊,陈规之中必然有漏洞,若是肃顺一心想置柏俊于死地,这彻查必然会查出柏俊万万担不起的事儿来!”乌雅氏哭诉了一会,又恨起肃顺来,“这肃顺,见着我们家老爷在内阁之中时常对他挑毛病,被他怀恨在心,如今这么好的机会,肃顺这个睚眦必报的人,岂能放过!”
“真有此事?”杏贞挑眉,微微有些诧异,杏贞对着站在地上的安茜吩咐道:“你去勤政殿找杨庆喜,他不在就看如意还是双喜,看看肃顺有没有上这个折子。”
安茜领命而去,恰好乌雅氏说到柏俊和肃顺之间的龃龉,杏贞心下一动,淡然开口,“夫人快起来,有事儿咱们好好说话。”
乌雅氏见杏贞没有松口要帮忙,心里有些失望,却也不敢再违背皇后的意思,挣扎站了起来,低头坐下用帕子拭泪。
杏贞见不得一个和自己母亲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垂泪,低咳一声,“夫人,这话里的意思是,大学士在乡试里面,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儿?”
“我们家老爷最是方正,知道顺天府乡试是皇上最最关注的事儿,岂能做这等有负天恩的勾当,必然是没有的,不然臣妾也不敢来皇后娘娘这里求情,”乌雅氏连忙开口,皇后这话的意思是?“还请娘娘可怜臣妾一家子。”
“大学士若是为心无愧,本宫自然要相帮,”杏贞定下了基调,提笔写下了几个字,“夫人你也不用着急,皇上的意思怎么样,还不知道呢,且放宽心吧。”
乌雅氏见杏贞只是宽慰自己,却也没说什么实在的话,暗暗地咬了咬牙,站了起来,低头说道:“柏俊在臣妾进园子之前叮嘱臣妾,厚颜向着皇后娘娘求情,让皇后娘娘解救一次,若是此番能保的身家性命,必然要唯娘娘马是瞻。”
殿里一下子没人说话了,乌雅氏不顾一切地说了以上这番话,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殿内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秋风婉转吹过梧桐叶,沙沙作响,皇后没说话,乌雅氏也不敢抬起头见皇后的脸色如何,只能是低着头等待皇后话,就这么一会子,乌雅氏脖子上就沁出了一层薄汗。
再过了片刻,乌雅氏心中几乎已经绝望,只听得皇后宛若天籁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学士说的严重了,大家都是为国效力,说不到唯本宫马是瞻,”乌雅氏的心沉了下来,抬起头正欲说些什么,只看到皇后嘴边透着一股浅浅的笑意,“好了,夫人这事既然求到了本宫这里,自然会给夫人一个交代的。”乌雅氏又连忙跪下谢恩,杏贞缓缓站起来,绕过书桌,亲手扶起了乌雅氏,“既然夫人以诗句赠本宫,礼尚往来,本宫自然也要回赠夫人一句诗:‘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夫人不懂吗?无妨,大学士必然懂的,你先出宫告诉大学士吧,让他安心,本宫这就去瞧瞧肃顺的折子。”
安德海送走了乌雅氏,回正殿的时候,杏贞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杏贞慢慢睁开眼睛,对着安德海点了点头,“柏俊是蒙八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