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九月初九日。
刘琰挺好奇的打量着袁若秋。
之前也见过,可那时候袁若秋还不是她嫂子,现在不一样了。
袁若秋的相貌真的很标致,很讨人喜欢。她话也不多,旁人说话的时候,她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听丰,脸上常带着恬静的微笑,一点儿也不会讨人厌。当然她也不是从头到尾沉默不语,偶尔说上一两句,虽然没有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也是言之有物,看得出来从前的教养必定不差。
好些东西容易做伪,可是一个人的本质不会因为穿上绫罗锦缎的衣裳,戴上满头珠翠饰就会变得不同,而言谈举止,眼界气韵,这些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得来的。
而且这位袁姑娘还不是个死板无趣的人。有人说看戏,她也能跟着说上一两句行头贵贱。有人说花木,她也知道什么季节当赏什么花,这花若插瓶又该如何摆设。总之,目前看来挑不出什么毛病。
过了重阳之后福玉公主邀她们一起去骑马,袁若秋骑马骑得也好,竟然不象一般书香门第的女儿那样娇怯怯的,她们那骑马哪能叫骑马?不过叫人搭个软鞍,侧身坐着,前头还得配个牵马的,走起来四平八稳,慢慢悠悠,那也叫骑马?那跟坐人抬的软轿也差不多。
刘琰就好奇问了这问题,袁若秋笑着说:“我在乡下庄子里住了好几年,但凡庄子上孩子会的我都学会了,不光骑马,钓鱼、捉虾、爬树、逮兔子,挖坑烧火烤芋头烧麻雀——没我不会的。”
刘家姐妹顿时对她好感大增!
她们也是乡下姑娘出身,这些贵女们琴棋书画的玩意儿都是后来恶补的,这些年固然过得富贵已极,可是要说自在,还是早年在乡下的时候过得更自在。
她们出来的时候赶早,登山的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道旁的草木枝叶上头凝结的露水沾在身上,不多时就将头衣裳都打湿了。
到了护国寺头一件事是先换衣裳,头也用软布擦干。刘琰为了骑马方便,就没让人再给她梳髻,不过将头分作两股,辫成了眼下京中比较流行的葡萄辫。纵然公主对穿戴不上心,身边的这些人却不能不上心,这看似普通的辫子,也用明珠编在上头,梢还缀上了金缀角。
刘琰自己扯过辫子看了看:“很不用讲究,我就怕骑马的时候不当心会掉了。”
说起马,她这马鞍子做得也精致,鞍辔上的流苏缨络和银铃铛也都讲究得很。
两个太监伺候着公主的枣红马,照料得比伺候祖宗还精心。就怕再出个什么坠马、刺客之事,两人盯着这马眼都不敢眨。公主上了马,后头的侍卫太监们连忙跟上。
刘琰没有跑远,就沿着河岸边跑了一段路,秋风微凉,秋天的太阳也与夏天不同。没有夏天那么炽烈酷热,却显得更加灿烂明朗,满山的叶子被秋风一吹,变得花色斑斓,红的黄的绿的,那颜色在阳光下浓艳的象要溢出来,干爽的草叶被秋风吹得呼啦啦的作响,连秋天的河水都更加清澈,映着蓝蓝的天色,水面有如一条彩绸,变幻着形貌,一路奔流远方。
刘琰就在桥边停下,这会儿太阳早升起来了,今天重阳,来护国寺上香,赏秋景的人着实不少,走路来的,骑马的,坐轿的,还有小贩挎着篮子兜售香烛、吃食。
刘琰也打人去买了一份儿重阳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