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梅正在拿着几本书往包袱里放,闻言有些迟疑地说:“大师兄已经死了,方才是他的英灵显现,若他肯与你说话,自然会再说。”
我冲出屋外,大声吼叫:“大师兄,快出来,快出来,我有事要问你!”
又有一股‘阴’邪气息冲入我的脑‘门’,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他不在此地,但应该还在山上。”
我急忙问:“他还活着吗?”
“似死非死,似活非活,我也无法确定。”
这叫什么话,死就是死了,活就是活着,哪里有似死非死似活非活的道理?我还想再问,那声音却已经不耐烦了:“我念及故人之情,已经对你网开一面,再不知进退,我立即取你‘性’命,限你一刻钟内离开!”
我立即惊出一身冷汗,难怪过了松林之后风平‘浪’静,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原来是“大师兄”知道了我的来历,放我进来。幸好后来我没有对林梅做出什么恶意的举动,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少知道了曾师祖还在这座山上,还没有死透,已经是非常大的收获了,我也算知足了,没敢再触怒那神秘的大师兄。
一直惴惴不安的妖狐,这时才放松下来,对我说了一句:真是好运气!
我给老林和吴章雅各服了一道祛邪符,去除体内‘阴’邪寒气,两人‘精’神好转了很多,但必须早点离开这里再好好调养一下,否则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吴章雅在我耳边低声问:“你曾师祖真的能算得这么‘精’准?”
据我所知,凭《卜筮正宗》推算此谷气运,可以算准哪年哪月剩下几个人下山,但不可能算出我的名字。可是曾师祖的谶语中又确实暗藏我的名字,这个有些不可思议,吴章雅也是懂一些卜筮之道的人,所以有此一问。
我说:“任何卦都不能算出人的名字,因为卦里面只有数和量的变化,再加上八卦和五行类象,用神六亲长生墓绝所代表的东西,都不包含人的名字。但我曾师祖只说‘黑火烛天’,没有直接说我的名字,可能是从卦像或外应得到结论。比如当时有人举着大量黑烟的火把走过,他就触了灵感,当时他也不知道这个代表什么,要等到应验时才能知道。自古以来,占卜算卦只能针对一件事,财运就是财运,病症就是病症,用神是不一样的,是没有必然联系的,凡是自称能凭一卦知道多件事的人,都是骗子或半仙。”
“半仙?”吴章雅一头都是问号。
“有的人根本不会算卦,但是能派遣灵体去探查人家的家庭情况,所以能说出家里有几口人,大‘门’朝向哪一边,养了几口猪之类。无知愚民就以为这是高手了,事实上他们是完全不懂算卦的,灵体能力弱的只知道过去和现在,不知道未来。”
吴章雅勾着我的肩膀,连连点头:“好小子,看来你的水平超过你师父了,你师父就喜欢装神‘弄’鬼,从来不肯跟我说真话……”
“可以走了吗?”林梅问,左右手各提了一个布包。
“走吧,走吧!”老林和吴章雅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了,吴章雅倚老卖老,勾着我肩就不放开了,把我当成了拐杖。
我本来想去各处看看,但三人都急着走,我也不能再磨蹭。我心里非常好奇,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大师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是谁杀了这里的人?太多太多疑问了,有些秘密可能连林梅也不知道,看来只能永远深藏于山中了。
经过泉眼时,我把布阵的法器收了回来,走到谷口,林梅又跪下朝谷内磕了好几个头,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她从小在这里长大,虽然这里是鬼域,却是她的家,是她所有生活和记忆,突然之间要离开了,肯定会恋恋不舍。外面的世界也许很‘精’彩,但是对她来说很陌生,很惶恐,没有任何亲人,就像一棵本来就很脆弱、很孤单的小树,现在又要把根斩断。
老林对林梅不仅没有恶意,还很欣赏她,见她很失落的样子,笑道:“我十八岁从城里到乡下,第一次离开了父母和熟悉的家,所有事情都是陌生的,什么农活都不会做,什么习俗都不懂,那时我很害怕,晚上经常做噩梦……但是后来我慢慢习惯了,乡下有乡下的好处,只要心安定下来,到处都可以是家。”
这是老林第一次‘露’出脆弱的一面,但没有人取笑他,吴章雅拍了拍他的肩头,林梅站起来也对他勉强笑了一下,眼中有感‘激’之‘色’。
老林问:“你准备带着这个面具下山去?”
林梅望向我,迟疑了两秒钟,还是把面具摘下来了,老林和吴章雅都“咦”了一声,没想到她长得这么端庄秀气,美丽淑娴。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看我一眼,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一样,我突然想到第一次揭下她的面具可能有些特殊的意义。
心里面突然有过一丝酸味,不过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