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从我有记忆开始,他们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人长大,也没有人变老,这就像是……是在不断地重复播放一部电影,别人都是一个样子,只有我一个人长大了。”说到这里亦蓝‘露’出了一种深到了骨髓里面的无奈和不安。
我的震惊难以形容,尽管我早已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是从亦蓝的嘴里说出来,还是把我惊呆了。无数修道者、帝皇追求的长生、永死,居然在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出现了,但是他们究竟是不老不死呢?还是他们早已不是活人?
我强压心头的震惊:“你既然到过外面,见过外面的人,也学了现代科学,那么这里的人与外面的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亦蓝一边思索一边说:“除了外表没有变化,他们与正常人是一样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吃喝拉撒都正常,十五岁以前我几乎就不知道他们与众不同……后来我才意识到他们从不与外人接触,不接受现代化的东西,不想改变现有的任何东西,不让外人进村,这里也很少有外人路过……只有我一个人是与众不同的,他们以前对我很好,但现在却对我有戒心,似乎共同守着一个秘密,只瞒着我一个人。我觉得你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应该到过不少地方,请问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情况吗?”
我苦笑摇头,这哪里是我能解释的?我问:“你们村里没有小孩出生吗?”
“没有,没有人出生,也没有人去世。”
“你父亲呢?”
“我娘说他已经过世了,但我连他的坟在哪里都不知道,每年清明节只在家里祭祀。”
“……”
我问了十几个问题,终于问出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这也是亦蓝多年来观察的结果。每逢月圆之夜,也就是十四、十五、十六这几天,有月光时村里的居民就躲在屋里不出来;村民们都非常尊敬和信仰庙里的仙‘女’,逢年过节每户人家都必定去上香拜神,但却没有人知道这个仙‘女’的来历和名字。
之前我曾怀疑古怪是在亦蓝身上,但现在可以确定怪事与他无关,他正在为这事苦恼之极。一边是至亲之人和待他恩重如山的乡亲,他不能辜负;另一边是被孤立和排斥的感觉,以及极度的好奇和不安,这也就难怪他内心煎熬,左右为难。
当一个人现自己与身边的人都不同时,那种挥之不去的孤独、紧张和恐惧足以把人‘逼’疯,更何况是在一个如此神秘古怪的村子里,所以亦蓝对村民们也是畏惧的,不知不觉中在他们面前就变得唯唯诺诺。今天他鼓起勇气出来找“外援”,那是因为他的忍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点,这是一个扭曲的地方,并不是理想中的永生之村。
我很同情他,既然怪事不是由他引起的,那么一切怪异的根源必定在村内的小庙中!
“庙里的神像长什么样子?”我问亦蓝。
“那是村里的木匠雕的,只能看出是一个‘女’的,已经有很多年,都被香火熏黑了。”
“就没有一点儿关于这个‘女’仙人的传说吗?”
亦蓝摇头,我又问:“昨晚你看到圆月和明亮的月光没有?”
“有,但是很快消失了,后来再看天上并没有月亮……”亦蓝似乎想到了什么,思索了几秒钟突然说,“对了,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听我娘说,曾经有一段时间天天晚上都是圆月,可能还说过其他的事,但是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刚才是你提到了圆月,我才隐约有一点印象。”
天天都是圆月?居然会有这样的事,而且村民们圆月之时不肯外出,仙‘女’显灵之时却又是圆月之状,这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特殊联系?
我还想再问,小雪突然对我说:“有好几个人快步往这边来了,可能是来找亦蓝的!”
我对亦蓝说,亦蓝脸‘色’大变,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说:“我会再找机会出来,你在附近等我,这件事无论如何请你帮我,但不要伤害所有人,他们都是好人。”
我答应了,他急忙快步往回走,走出不远就与五个出村的人相遇,说了几句就往村子方向走了。
有了亦蓝这个“内应”,揭开秘密只是迟早的事。我心情不错,回到断崖上面找到圆规、凌枫飘和欧阳真菲,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他们也很振奋。
小雪的乾坤袋里面的食物还可以够我们吃几天,于是我们在附近一个避风的岩隙间安顿了下来。不一会儿我转回去时,现有四个壮汉守在断崖上古道边,村子附近也增加了几个游‘荡’的人。
我的心又有些悬起来了,村民们如此戒备,是因为昨晚我闹出的动静,还是现了亦蓝与我“勾结”?
亦蓝会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