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兵横扫,这不遗余力的一击,顷刻掀起轩然大波。
骇然凶威,强势袭来!瞬间冲破了他最后的防御!
霎时,耳畔疾风呼啸肆虐,幽冥之中,似有无穷魔力滚滚翻腾,将他吞噬其中,
陷入痛苦的混沌之中,他笑了,笑的洒脱,笑的狡黠,但笑的十分勉强……
地位,力量,阴谋,爱人,财富,这曾经的一切,都很快就和他无关了。
他将灰飞烟灭,永远消散在六道轮回之中。
就这样,他坦然闭上了眼睛。
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然而,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禁愕然。
从他承受了那不可抗拒的一击时,他就没想到过自己还会有可能重新睁开双眼。
更没有想到,阔别千年,他竟然还能够重返人间!来到这样已经被钢铁森林覆盖的新世界!
我没有死!而是被卷入了虚空,穿越到了这里!
他心中大骇。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担忧,虽然知道自己竟然并没有消失,似乎也不能称之为活着!毕竟,“活着”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他渐渐清醒,漂浮于空,现自己还没有完全坠入人间,而是漂浮在阴阳两界的交汇处,远眺着幻影之中,那霓虹闪烁的瑰丽都市,如此陌生。
他看上去很镇定,内心却已经乱作一团。
我该怎么办?是转头杀回去,还是逃到人间?
他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之中,虽然自己还活着,却感觉并没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千年的修为,曾经也没有让他感到力量所带来的快乐和满足,如今亦复如是。
望着远处的瑰丽景色,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再次笑了,这次笑的声音很大,却不会有人能够听到。
他决定,从今天起,他将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摒弃,除了仇恨!
今天起,他曾经的身份将烟消云散,他的名字将叫做沧桀!
沧桀凝望着迷幻的空间,静静地冥想着,陷入了沉思,这过程很短暂,却已经足够让他想清楚凡人一生迷惑的问题。
当冥思结束,他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呼号,似乎是一些鬼魂出现了。
他望了过去,兴趣索然。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普通的鬼差,它牵着一队刚刚离开人世的魂魄,它们的样子千奇百怪,有的抱着自己的脑袋,有的只剩下了骨头,有的面带怪笑,有的失声痛哭。
但无论怎样,它们似乎都不愿跟着这个鬼差前往阴间。人间,那个繁华而混乱的地方,似乎还有它们更多的留恋。
鬼差将他们带到了幽冥之门,扬起了手腕,喃喃说道:
“停!停!停!我看看表啊,额……好像时间快到了。今天晚上,是你们几个的头七还魂夜,之前已经跟你们说过了,这将是你们最后一次回到阳世!你们可以去看看你们的亲朋好友,看看还有什么值得你们留恋的东西。当然,看可以,也只能看!千万别做自己不该做的事,别他吗给我添麻烦,找不自在!听明白了么?”
跟在他身后的几只鬼魂并没有兴奋,也没有回应,依然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该哭的哭,该闹的闹。
然而,鬼差却已经习惯性地将它们的任何行为都当做了默认,权当它们已经充分了解了自己所讲述的规则,于是继续说道:
“三小时,你们只有三个时辰,亥时我会放你们下去,三个时辰准时回来,谁误了时辰,我可是一分一秒不会等你们的!知道么?如果你们还对那肮脏的人间恋恋不舍,那就尽管留在下面做孤魂野鬼好了!”
说完,他身后的那些鬼魂还是充耳不闻。
但管这些鬼魂作何反应,鬼差还是已经替这些鬼魂们解开了手腕上的束带,它们缥缈的身形变得轻松起来。
沧桀认识这些束带,知道这是阴差鬼吏们常用的拘魂索,这样一个小小的束带绑在这些普通的鬼魂身上,虽然看上去和缠在手腕上的丝帕没有什么区别,而实际上,却比木枷囹囫更有束缚力,拘禁着三魂七魄。
阴差解开束带后,这些鬼魂们瞬间如释重负,刚才那错乱的状态也渐渐恢复过来,如同重生了一般。于是,它们不想耽误这宝贵的时间,开始争先恐后地朝着那扇渐渐敞开的大门扑去,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回到那个将它们抛弃过一次的世界。
然而,鬼魂之中,只有一个女鬼却踌躇不前。
她站在最后,解开拘魂索之后也只是愣在了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喂,时间到了,你还愣着干嘛?”鬼差冷冷瞥了她一眼,却无意她那凄美的容颜。
这样正值青春貌美而横死的女孩,鬼差们已经看得太多了。
“我不想回去。”女鬼喃喃回答。
鬼差诧异地望向了女鬼,沧桀也被她的话吸引了。
只不过,沧桀现在只拥有元神,却没有本体,鬼差和女鬼都看不到它的存在。
事实上,鬼差也根本不会想到,一个达到了元神出窍境界的家伙,正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为什么?”鬼差第一次正眼打量眼前这个女鬼。
她,十**岁左右,也可能更年轻,长相姣好,明眸皓齿。然而,她的肚子上那破裂的血洞,却将她的一切美丽全都吞噬,只留下了这幅凄凉的魂魄。
“我不想回去,没必要了……”女鬼流出了泪水。
“哦,好吧!”鬼差点了点头,没有质疑,也不再看她。
这种事,毕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于是,女鬼转过了身,望着幻境之外。她还是第一次感觉,那阴凄凄的斑驳光影之中,更像是人间的原貌。这样的世界,也没什么值得她好留恋的了吧。
“这么等着也蛮无聊的,说说你的故事吧!”鬼差或许也觉得干等着太闷,就开口道。
女鬼擦了擦眼泪,好一会儿,才喃喃开口,讲述了她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只是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