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
这是他们进来之后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形容词。
“毒是解了,有些失血过多,好好修养几天吧。”
宁子柒在下人送进来的水盆中洗手擦干,交代了几句。
她这么说,苍连熠自然是相信的,云冉和冷风却有些不信的跑到床边。
的确,朝阳脸上的乌黑已经全部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苍白,造成这样的结果正是宁子柒所说的失血过多。
云冉仔细的对朝阳检查了一番,体内的毒素已经全部消失,脉象很平稳,稍显虚弱就是。
真狠!
目光扫到朝阳手心那长长的刀口,云冉连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放血排毒……用得着这样下狠手不?
没有人去问她到底是怎么解的毒,这让宁子柒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大半夜的被抓过来解毒,做了这么多掩饰的工作,要是再被问到解毒的过程,那是真的要死很多脑细胞的。
“辛苦了,随本王过来。”
苍连熠看到她疲惫的模样,很是心疼,要不是看到还有外人在场,他都直接上前开抱了。
宁子柒以为苍连熠是要送她回去,“等等,我现在还不能走。”
苍连熠挑眉。
宁子柒对着苍连熠伸出自己的手,“夜间出诊,诊金更贵的。”
噗……
众人喷血!
这是又在找王爷要钱的节奏啊!
为什么说又呢,因为之前王爷解毒的时候,她就是直接要求付诊金了的。
苍连熠看着小东西连上认真的模样,轻笑了声,“朝阳醒来记得告诉他送诊金。”
随即,拉着宁子柒自己伸出来的手离开了这边。
宁子柒哎了两声,奈何苍连熠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直接拉着她到了之前他的院子。
院子的地面还显得有些潮湿,空气中血腥味已经不复存在。
想来应该是她在解毒的时候这边有人打扫过了,不得不说这动作还真是挺迅速的。
“先在这里歇息,明日一早送你回去。”她眼底有明显的乌青,苍连熠心疼。
进来的第一时间,宁子柒就将这个房间打量了一遍,简洁到没有多余的装饰,但是这里存在的每一样物品都是非常的精致和考究。
用现代的话来说,这就叫真正的品质生活!
她知道这里只是他的临时住所,暂住的地方都搞得这么高端,显摆给谁看,切!
“我要回家。”她才不要留下,还是留在一个男人的房间,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天亮之前送你回去。”
“不要。”
“乖……”
“就是不要。”
“听话……好吧……”
苍连熠妥协了,大手扣住宁子柒的纤腰,带她飞……
不像来时一样,苍连熠只是单手扣在了她的腰间,好几次宁子柒都有往下滑的倾向,可苍连熠就是不管不顾,害的宁子柒只好自己像八爪鱼一样的缠在他身上。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上方,苍连熠脸上全都是奸计得逞的笑。
如来时一般,宁子柒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并未惊动任何人。
苍连熠没有久留,放下她之后就离开了。
宁子柒重新回到空间洗了个澡,身上沾染了血腥味,只会让她时刻保持警惕,根本睡不着。
等到她洗完澡出来……看着空空的床榻……
心里默默的把苍连熠问候了无数遍!
她的被子……
无奈之下,宁子柒又只能赶紧的从柜子里面拿出一床棉絮套上被套,然后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离开的苍连熠撤去内力护体,现在的他急需冷风降低身体的温度,当小东西柔软的身体贴上自己的时候,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忍耐才没有让自己化身为狼。
街道上的残局已被秘密的清理干净,除了空气中还弥漫着的淡淡血腥味,就像什么都没生的一般。
苍连熠回到府上,黑衣人已被关押起来,云冉自然有让他生不如死的办法。
房内,洁白的一坨吸引了苍连熠的注意。
走上前一看才想起来这是带小东西过来的时候裹在她身上的被子,纯色的被套与他之前见过的所有都不一样。
突然,他改变了注意,转身关上房门,脱靴就寝。
奢华的锦被惨遭抛弃,取而代之的便是布满宁子柒气息的被子,软软的盖在身上,还能闻到清新的植物香味和她独有的淡淡莲香。
这一夜,睡的满足又舒坦。
清晨来临,又是新的一天。
宁家村依然热闹如初,没有一个人是在路上瞎溜达,即便是能够见到行人也都是行色匆匆。
今天,宁子柒家也有一件大事!
“娘,都准备好了,快走吧。”宁启文激动的站在门催促着还没出门的陈氏,眼睛还时不时的往外面张望着,好像恨不得立刻就能到达。
“好了好了,娘马上就来,你的东西都带好了吗?”
屋里的陈氏再一次对着铜镜看看自己的装束,头上还插上了一根银钗,正是宁子柒那天在镇上买给她的那一套。
今天是她们家的大日子,她可不能给孩子丢脸。
说了马上就来的人还是没有见到影子,宁启文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都准备好了,娘你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来了来了~”
说话间,陈氏还真的就出现在了宁启文的面前,虽然身上穿的依然还是自己做的细棉布衣衫,可是宁子柒选的颜色很是毒辣,既适合她这个年纪,又能让她显得明艳。
按照宁子柒这个用心,大概就是,陈氏最好能够有个第二春!
丧夫再婚,在现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家四口齐出动,不过这一次没有赶马车,而是套了辆牛车就走了。
今天,是宁启文去学堂的日子。
原本宁子柒的意思是要直接送去镇上的学堂,老族长也表示他的推荐信可以让宁启文进去,不过陈氏有些舍不得他一个人去那么远,宁子柒就说现在附近的学堂上上再看。
这个学堂不远,就在宁家村北面的小刘庄,也是就是宁子柒堂婶儿的娘家。
学堂不大,有条件前来上学的孩子也不多,跟着宁启文一起入学的新生大概就是十来个的样子。
想来都是周边几个村的孩子。
陈氏上前率先将老族长的推荐信交给夫子,又将十斤自家熏肉交到夫子手中,然后又从身上拿出六两银子。
“麻烦先生了,这是宁启文的束脩。”
夫子先是将信件拿出来看了看,将收到的东西往旁边挂上,银子交给一旁的另外一个人记账,“不必客气,宁启文,入学!”
高唱一声,宁启文就算是正式成为了这个学堂的一名学员。
带着小包袱的宁启文回头跟家人道别,一蹦一跳的进了学堂。
陈氏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离开自己的身边,欢乐的去到另外一个新的环境中去,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回去吧,下学之后王山峰回来接小弟回来。”
宁子柒没有什么想法,现代应试教育别人从两三岁就要开始上学,她不觉得一个早熟的五岁孩子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陈氏点了点头,纵然不舍也只得离开,儿子上学堂,是她期待已久的,现在梦想成真她就不能这样。
从小刘庄回去的路上,陈氏总是时不时的往后张望着,宁筱芸和宁子柒相识摇头。
“娘,您再这样我就把小弟送去镇上了。”
宁子柒看不下去了,“还有,小弟每天下学之后回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不要太过宠溺,自古慈母多败儿,他不过是去个学堂,你太夸张了。”
不用想,宁子柒就知道等下宁启文回来之后陈氏肯定是抱着人不撒手的,她不能让宁启文小小年纪就有过分得宠的感觉。
“我……”陈氏想说什么,却又被宁子柒的眼神给逼了回去,求救的目光转向宁筱芸,却见她和宁子柒一样的坚决。
这个时候,宁子柒也很是庆幸,宁启文下学后回家吃个饭又要继续去老族长那边学习了,这段时间,是宁启文也是陈氏适应的时间,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牛车刚刚进村,就被匆匆赶来的村民给拦了下来。
“宁姑娘,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村里来了几个人说是你们家的亲戚,这会儿正在作坊里拿东西呢。”
“亲戚?”宁子柒不解,以为又是宁家的什么人。
“王山峰,快点,大根叔,麻烦您了。”
“不麻烦,你们快去看看吧,作坊现在一团乱。”
到底是什么亲戚,竟然敢在她的作坊里捣乱?
宁家老宅的人都被赶出村子了,自然是不敢再回来,如果是他们的话村民也是认得的。
可是,她这么不知道,她们家在这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亲戚?
同样的问题也让宁筱芸和陈氏心中纳闷,这么多年来,亲戚什么的要断的早就断了,没有断的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牛车停在作坊院子里面,宁子柒率先跳下车,正如大根叔说的那样,作坊里面一团糟,工人们都已经没有办法正常工作。
七八个人正拿着能装的东西将眼睛能看得到的东西全都往里装,工人们劝说也不听,抢又抢不赢。
此情此景,宁子柒绝不可能再有好脾气。
一身寒气的从外面进来,一手抢过离她最近的一个人手上的簸箕,“都给我住手!”
几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手上动作没听,这些东西带回去可能换不少的钱,原先还不知道那个死丫头竟然真的达了,之前镇上买的火热的熏干子竟然是她家生产的。
说到底,养女儿就是赔钱货,自己达了都不知道要帮帮娘家人的。
宁子柒怒了,在她的地盘这样无法无天,那还得了啊,什么狗屁亲戚,这些人她见都没见过。
只见宁子柒抄起一根手边的木棍,对附近一个还在拿东西的人手上打去,这一棍她用的力道可不小,打的那人直接松开了手上的东西,抱着自己的手腕嚎叫。
“你这个死丫头,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竟然敢打我!”
“我管你们是谁!在我的场子上闹事,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宁子柒不准备停手。
宁筱芸也紧跟其后过来,一屋的陌生面孔,哪里是什么亲戚,四处找了找,也捞了个木棍在手上,那架势也是像模像样。
“二妹,打出去?”
“嗯,怎么尽兴怎么打!”
姐妹合力出手,打的他们措手不及,四下逃蹿,原本那东西装好的熏干子也是散落一地,有些还被踩烂。
看着这样的情况,宁筱芸打的更是卖力了,“好端端的东西被你们毁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
那些人没想到这两个小丫头打起人来竟然这么狠,尤其是那个年纪小些的,更是棍棍招呼的都是痛处,甚至有时候下一棍打到的又是上一棍打的地方,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你们要遭雷劈的,我是你娘的嫂子,你们要叫我一声舅母的,你们怎么敢……”
“我是你们的舅舅,你们还敢打我……”
实在是受不了了,两人边往外面躲去边喊了起来。
宁子柒的脸色更沉了,手上的木棍却是没有再扬起,身后的人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面跑去。
陈氏在最后面,他们喊的话她一字不漏的听到了,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怎么会……
怎么会是他们?
这么多年,她权当自己是个孤女,从小就没有得到什么关爱,长大了之后甚至还差点把她给买了当小妾,逃荒的时候说她是拖累,直接将她丢下,任她自生自灭……
作坊的工人也听到了那一男一女喊的话,都有些同情的看着陈氏,一个村的人多少是了解的,这么多年就从未见过她的什么家人,现在突然之间冒出来……
且看陈氏那个样子,这些人不像是说的假话。
只是,这秋风打的也太过明显了。
被宁子柒和宁筱芸姐妹两从作坊里赶出来,装好的熏干子一块都没带出来,眼见着到手的钱飞了。
其中一个老太太直接往地上一瘫,“老天爷啊~您开开眼~老生不活了,外孙女打姥姥,这是什么道理啊~~~”
一声声嚎叫中气十足,哪里像个头花白的老太婆。
蝴蝶效应一般,老太婆往地上一瘫一嚎,一起来的其他女人也跟着瘫坐在地上干嚎起来,嚎词都是差不多,改了个身份就是了。
姐妹两算是听明白了,有姥姥,有大舅妈,小舅妈,还有表姐表妹……
“大姐,咱娘,有娘家人吗?”
宁子柒凑到宁筱芸的耳边问到。
宁筱芸虽然大两岁,是第一个孩子,却依然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记忆里是没有的。”
“那不就结了,赶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