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一听,还真他妈带劲儿。
正阳两手互捅袖子里蹲门角那儿听的仔细。
“爸,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我变成怎样了,他是谁,他是和家人!”
“和家人又如何,我相信元在这类事情跟前也一定非常讲原则,他要不是一个这样公私分明的领导者,也不值得您忠心耿耿跟随他这么多年!”
“不用再说了,这件事必须按这么办,多说无益,你出去吧。”
“爸!”
而此时,蹲门口的正阳早已下了楼,改蹲门廊前像在逗鸟儿。
不一会儿,
他哥下楼来了,
脸色很不好。
“哥,”正阳讨好笑着喊他,
海阳看他一眼,根本没想搭理他的样子,继续往外走,
“哥,哥,”正阳起身拉住他,“跟老爷子吵架了,咳,别生气别生气,去我那儿喝酒,我做几道小苏菜你吃。”
海阳这时候哪有心思光顾他这“无事可做”“只会吃喝玩乐”的畜生弟弟,“哎呀,我有事儿!”扯开胳膊就要走,挺不耐烦。
正阳两手都捉着了不肯放,还嬉皮笑脸的,“有个东西得还你呀,要不给酸梅了哈。”
真正儿是个人都有软肋,这一听“酸梅”,海阳是又恨又气地睨向他,
正阳松了手,两手还投降似得举着,依旧笑逐颜开,“真的,诚心诚意请你喝酒。”
弟兄两来到他那生着炉子的小屋。
都是顶级的公子哥儿,事业心是一回事,生活品质肯定谁也不会真比谁差。
海阳对于侍候火炉的兴趣不大,但是对于炉火的兴趣也很大。
炉火当然能烤火,而且炉火比空调好许多,不硬吹热风,而是慢慢做热交换和热辐射,暖得非常柔和。从脆冷的屋外进来,把千斤厚的棉衣一脱,一屁股坐在炉火旁边的马扎上,面对炉火,像拥抱一个终于有机会可以拥抱的女神一样,伸出双臂、敞开胸怀,但是又不能又不敢抱紧,哪怕不抱紧,很快身心也感到非常温暖。
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
海阳从心底而言还是佩服他这畜生弟弟的,享受是顶级的,关键是,也会亲手捯饬。
跟他哥暖呼呼地聊着,正阳真亲手做出一桌地道“小苏菜”出来,
海阳这方面虽没有他弟精通,可也不是一窍不通,
“小苏菜”很多出自从前当地“缙绅之家”的私厨,很是精益求精。它的“食不厌精”,实在令人指。苏地女作家朱文颖曾说:“在苏式的精致里,有些已经完全脱离了日常生活的真实需要。”这种脱离了日常生活的真实需要的菜肴,已近失传的蟹粉菜中之极品“秃黄油”应算一道。
看看,他家正阳,手到擒来。
苏地方言,“秃”即“只有”或“独有”之意;“黄油”者,高纯度之蟹粉也,不同于包含蟹肉的蟹粉,即出蟹后只取蟹膏蟹黄,用葱、姜及熟肥膘末爆香,再以黄酒闷透,加高汤调味,复淋猪油,洒胡椒粉而成。
如何消受此“黄油盈溢,金脂香软”之尤物?唯捞饭一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