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从被绑开始就很淡定,他知道这世上只有舅舅敢对他这么下手。
但是,当蒙着眼睛的黑布被拉开——一看眼前的场景,宁玉当真受不了,兀地跳起来!“你们还敢带我来这儿!”
这是仪文在垂杨柳胡同的住所,曾经她最私密热爱的所在,也是她死去的现场。
屋子里,除了他,只有玉叶和无双,
宁玉愤怒异常,上去狠揪住无双的衣领,神色当真扭曲,“你在这儿杀了她,还敢来这儿,不怕她来找你索命吗!”
无双很平静,“仪文是永远不会找我索命的,倒是你,上次‘城平路隧道车祸’,差点儿,你还真要了我的命。”
“为什么就没撞死你!”宁玉咬牙切齿。是了,那次确实是他的手笔!
无双盯着他,“可还是‘差点儿’,说明当时你还真没下这种杀心。”
“可我现在就想要你死!”宁玉的双眼通红,
无双静稳得很,但是气势上丝毫不让,紧逼着问,“为什么现在就杀心这么重,宁玉,你好好想想,你对我的恨意,现在,就这一刻,到底是为了仪文,还是子牛!”
显然,宁玉似一怔!接着那活生生的杀意呀,他已经死死掐住无双的脖子,眼赤咬牙,“管它为谁,你我不共戴天!”
“好了!闹够没有!”终于,玉叶火了,
但是宁玉的手劲儿丝毫没有松懈,无双只是望着他,一点也不反抗,眼底,甚至有怜悯。
“宁玉!你不一直想知道仪文死亡的真相吗!今天就原原本本告诉你!看看你再这样糊涂下去,能害死多少人!你想害子牛也跟仪文一样吗!”
是了,
或许还是玉叶最后那句话,“你想害子牛也跟仪文一样吗!”真正触动到宁玉,他突然松手,好像害怕了一样——这里是仪文当年死去的地方,她惨死的画面至今依旧在宁玉的脑海里清晰印着!——不!不能是子牛!宁玉此一刻一想到仪文的死状换做是子牛——他转身甚至是痛苦地望着舅舅,喊道“到底生了什么!”
接下来,
舅舅再没有隐瞒地将当年仪文的死亡真相层层铺开,
他拿出了厚厚一本相册,
玉叶坐在女儿的床边,这里曾经血流一地,他如何不心痛,如何不难以回,可如今,还是不得不面对,
一页一页翻看,看着上头女儿从幼时明媚的笑容,到少女时有憧憬有志向的明眸,再到,自遇上习燕晚,那日趋沉迷、失去自我,到,最后着魔一本书,疯狂,失控……
玉叶一手拍了拍这床帮,
“这套屋子里的一景一物,都没有动过。这床下,还放着两箱子录影带,都是当年仪文的自白——你可以看看,里面,也有她对你说的话。相信你自己也有判断,她当时的精神状况,你看后自会一目了然。”
宁玉早已傻傻地跪在了那床头!
其实,确实不用他再看这些录影了,
宁玉忆起当初仪文离世的前两年,他是觉表姐性情像变了个人,变得执着甚至偏执。而他一直以为,这是她婚姻生活不幸福所逼迫的……
“一直瞒着你,是知道你个性冲动,说不准真会去找习燕晚拼命!一,这件事客观地看,当年习燕晚确实远离仪文,是她一厢情愿,自我意志薄弱造成,全怪不得他。再,这件事要宣扬出去——我还想给仪文留个最后脸面呐!难道叫人永远记着,她是自己逼疯了自己,自己又要了自己的命!”
“舅舅!别说了……”跪着的宁玉,呜呜地哭起来,
表姐仪文对他生命里的意义,就像最真挚的挚友,最温暖的阳光,
仪文从小很温顺的,她性子缓缓的,多么善解人意。曾经住在这垂杨柳,是她最快活的时光,种种小花,养养鱼,有时候到胡同口的幼儿园帮帮忙搭搭手。她有一台手提电脑,宁玉说给你换台新的吧,这都过时好长时间了。她摇头不要,因为电脑里她的“植物大战僵尸”积累了很多分数,一换就都没了。她从来没有多过一万元的存款,过着简单有乐趣的日子。
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