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鸡说着摸了摸自己背上的伤口,龇牙咧嘴的站了起来。
“去哪儿?”
我也强撑着站了起来。虽然身上没什么明显的伤,但是我内伤严重,到现在稍微一动弹都浑身疼。
“先去我的狗窝吧!你得好好休养一下。”
弱鸡说着一瘸一拐的朝废墟深处走去。
半刻钟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在残垣断壁上搭建起来的简易住所。
我才想着地方曾经一定也有过一片宏伟的建筑群,虽然所有的建筑物都已经倒塌变成了废墟,但是从哪些高大的厚实的断墙和结实的地基上依然能够看得出来。
弱鸡这个还算好的,有两面墙只塌了一半,于是他们借助厚实的墙体,在上面搭上木条,铺上几层破烂的油布,另外两边围起围栏,就算是住所了!
我站在这样一个屋子门前看了很久。那些铺在顶上的油布,都已经开始风化,上面的木条也已然腐朽,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我忍不住问弱鸡。
他略微回忆了一下说,“大概也快十年了吧!我记不太清楚了!”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但是其却能够感觉到那话语之中的无奈和沧桑。
在这种地方生活十年,那是怎样一种概念?人不死也会疯掉的。
我揭开破旧的门帘走进去,屋子里黑乎乎的,只有那些木桩的缝隙里有微弱的光透进来。空气中散着一股子让人窒息的霉味儿!
屋子里还有几个老人和小孩儿,缩在角落里,盖着破旧肮脏的棉被和衣服。
他们双眼无神,呆呆的坐在那里,像是早已对生活失去了向往,在废墟里等待着死神光顾。
我站在那里半天都没地方下脚,屋子里零七杂八的东西实在太多,有一些生活用品,比如锅灶之类的,还有很多在我看来根本没有用,甚至是垃圾的东西堆在屋子里。
“抱歉,有点乱。”
弱鸡摸着后脑勺,尴尬的笑着。
“没事儿。”
我自己找了个还算舒适的角落,坐了下来。
旁边有个老人递给我一块残破不堪,沾满污垢的硬邦邦的坐垫,示意我稍微垫一下,地上的石板太硬。
我感激的点点头,然后接过坐垫放在了屁股底下。就那么迷茫的坐着。
屋子里的人都不说话。递给我坐垫的那个老人用一个掉光了瓷的小瓷盆从屋子角落的大塑料桶里舀了半盆水,然后拿脏兮兮的毛巾给弱鸡擦洗伤口。
我心想这样处理难道不会细菌感染吗?可是看看这屋子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干净的可以处理伤口的东西了!别说绷带之类的,连卫生纸都没有。
老人细心地给弱鸡清洗了背上的伤口,然后缠上还算干净的破布。应该是从衣服上裁下来的。
“老巴怎么样了?”
弱鸡活动了一下身体,转身问老人!
老人看了看缩在角落里,嘴唇白的另一个老人,叹了口气说,“估计不行了!”
我这才现,那个躺在角落里的老人,脸上已经布满了死气,显然到了油尽灯枯的阶段。
破旧肮脏的棉被上有好多窟窿,有的棉花都掉了出来。就那样裹在将死老人的身上。他还是冷的哆嗦。
老人费力地腾出一只手来,伸向弱鸡,像是有话要跟他说。
弱鸡连忙走了过去,蹲在老人的身边,并且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愿上天保佑你。”
老人声音嘶哑,费力地挤出这句话。
他双眼盯着弱鸡,眼中满是慈爱。像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一般,充满神采。
弱鸡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老人的手背,然后将他的手再次放进被子里。
老人至此安详的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我用脊背靠在冷冰冰的墙上,感受着那一刻弱鸡和老人心里的温暖。
死亡不再可怕。
在这样一个残酷肮脏的世界里,还能有这份善良,我想也只有弱鸡这独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