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秘道立即变得昏暗，还好墙上的油灯一直点燃。

我知道邢津也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可这里一直有明灯，是邢津的贴身侍卫冯俊每天来此更换的，知道这里还有人存在的除了下令囚禁的邢津就只有冯俊、福临公公及我了，我想早前冯俊因公事离京，这里的一切都是交由福临公公处置的吧！

脚步很轻，越是靠近地下室，心跳越是加剧。

原来，终是放不下心魔。

若不是我，他不会这样的；若不是我，他不必如此生不如死。

“皇上……”脚步再慢，还是有到达的一刻啊！

怔怔的看着那一头乱蓬蓬的男人被扎实了手脚的扎在木架上，我的心不忍的更痛，眼一下子变得酸涩。

若说我已经很久没有伤心落泪，此时的眼泪是不能骗人的。

曾经，他也是一个风度翩翩而温文尔雅的帝王啊！谁能想到他竟然也会有此一天呢？谁能想到他就这样被人囚禁在此一年，不见天日呢？

眼泪无声滑下，是心痛也好，内疚也罢，这的确是我欠他的，而这点眼泪不算什么。

“霜儿，你怎么来了？若是被邢津知道就惨了。”抬眸看我，他的眼像很久没有睁开，干涩得很。

此时，他竟然微笑了。

到了今天，他还会笑啊！

“皇上，你怎能还对霜儿笑呢？你不恨吗？你不恨霜儿对你的一切背叛吗？”脚步轻浮，是因为无力了。

有点撑不下去的感觉，一直不敢面对的痛心一下子袭向心头，很难受很难受。

“怎么会呢？若不是霜儿最后决心要放我走，只怕现在的霜儿也不会为婢，而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了。”苦苦的一笑，他脸色倒是轻松自在，脸上眼里的确没有半点恨意：“我倒想反问，到了今天，霜儿不后悔当日的决定吗？若不是一时的不忍想救我，也不必到今天还不能得到邢津的释怀跟原谅。”

“不后悔，怎么会后悔呢？那个男人对我若曾有爱就不会如此相待，所以到今天他是怎样对我，都不是因为皇上你，而是因为他根本无情。”痛心的咬唇忍泪，却总是忍不住泪。

“霜儿，不要哭了。”重叹了口气，他很苦的请求。

自他被囚禁在此，我只被邢津带来这里见过他一次。

那一次，邢津无情的当着我的面前让冯俊虐打他，借此警告我的背叛。

而这一次，是我们于事后第一次真正的对谈。

一直一直都很想说：“皇上，对不起。”

痛跪在地上，这话藏得太久太深了。

地下室的地面是冰冷的，如地下的冰泉一般，透过衣裙渗透骨肉。

眼泪滑下，再多的泪也止不住心底的痛。

若可以……

可如我对承亲王所言，这世上没有如果，没有若是，没有回头，一切一切都是这样生了。

“霜儿，你知道的，我不恨你。当日你肯放我走，你竟然背着邢津而放我走，那点心就足够了。”沙哑的嗓子是干涩的。

他不想看我如此流泪，他的这点心我同样明白。

伸手用力的擦去眼泪，从地上站起，我很小心的转身走向一边的桌面。从中翻出了杯子拿起一旁的茶水闻了闻，不知这能不能喝。

“放心吧！那是今天冯俊送饭来的时候一起送来的，相信还能喝，霜儿若想喝就喝吧！”沙沙的笑说，他的语气依旧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