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杨小年自觉自己也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再加上,其实他从心里面也并不反感老爹这种军阀式的作风。他和杨遇春心里的疙瘩,完全就是因为杨卫红退学那一年,他老子不愿意帮助杨卫红继续上学落下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绵延,心里的那个疙瘩基本上已经消散不见了。不过,他和父亲之间这些年形成的这种看上去冷淡而又显的有点若即若离的相处方法,却很是让杨小年留恋,一时半会儿他还不愿意改过来。
其实,杨遇春心里也可能和他想的一样,要不然,也不会做什么事情都彰显着当老子的“粗暴”和“不讲理”。爷儿两个人看似依旧还在坚持着冷战,但是心里的那种热度,却只有当事者才能够清楚。
所以,在这个事情上面,杨小年根本就没有打算抗争。再看看他老爹那神情,很明显,老头儿心里已经有了很可靠的小道消息。
但是,杨小年偏偏就是不问他,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很快,两碗稀饭三个馒头就下了肚。拍拍巴掌,摸摸肚皮,很是舒爽的打了一个饱嗝:“我吃饱了,洗澡睡觉,你们继续啊……”
杨遇春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又倒了一杯酒:“这小兔崽子,就是存心不想让老子舒坦……”
“你这又是什么酒疯啊?你刚才说那话,儿子不什么都没说么?你还想咋地?”听着他这话,老伴儿刘秀英不满意了,心说你个死老头子,你想干什么啊?我儿子乖得像个小绵羊,你还想欺负他,门儿都没有。这几年赚了两个臭钱,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这个家里的最高领导了?搞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听着老伴儿脾气,杨遇春就看了看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拿起杯子来吱儿喝了一口酒,嘿嘿的笑道:“咱们小年多大啦?算是二十三还是二十四?”
刘秀英有点警惕地问道:“你又想干啥?”
“不干啥,村里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娃娃都两三岁了,是该给他找个媳妇了。我看咱砖窑上石会计那三闺女就不错,小翠,明天你给那孩子透个底,看她又没那意思?”一边说着,杨遇春的眼光就看向了大儿媳妇张小翠。
“爹,俺兄弟可是大学毕业生,马上就到城里上班了,他能愿意乡下的女孩子?”儿媳妇抬起头反问道。
杨遇春就放下了酒杯,看了看儿媳妇,慢慢的又把眼神转向了老伴儿:“他有什么不愿意的?老石家那三闺女哪点配不上他?人家也是高中毕业生,自己开了个服装店,哪次见到她你妈不笑得跟朵花儿似得?给我夸了好多次那闺女了。我看她也是中意的……你说是不,老婆子?”
刘秀英一听这个话,脸上早就按耐不住的挂上了笑容:“老东西,你说的是街口开服装店的那闺女啊?那孩子模样长得好,小嘴也甜,给咱家小年当媳妇倒也没什么说的。不过……”她说到这里,就瞪着眼睛看了看杨遇春:“你不会是又打什么注意祸害我儿子吧?”
“你呀,你看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难道说小年不是我儿子?我是这么想的啊,你说这小子要是到了城里去上班,然后再找个城里的闺女当媳妇,你说你一年还能再见着他两回面不?可他要是在咱家门口找媳妇,他还不得天天往回跑啊?我这不是为你考虑么?”杨遇春摇了摇头,好像很委屈似的又摸起了酒瓶子。
那小子,明明看出来老子一肚子话憋在心里吐不出来怪难受的,可他就偏偏不往这个话头儿上捋。这不是存心让老子难受是什么?你不让老子好受,老子也不能让你偷着笑。你不是到现在还想着杨桂海家那闺女么?老子也给你添添堵。你和石家那闺女成了更好,就算是不成,老子也没有什么亏吃。
杨小年倒是不知道他爹还给他玩了这一手,洗了澡躺在床上看了会子电视,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第二天吃了早饭,没用他爹催促,就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主动叫上他哥,两个人开着家里那辆普桑奔往山城区驻地。
济海省作为沿海省份,在国内经济排名也是很靠前的。但枣园市却是一个因煤而建、因煤而兴的现代化城市,拥有7300年的始祖文化、4300年的城邦文化、2700年的运河文化、130年的工业文化;处于“一山、一水、两汉、三孔”的黄金旅游线上,是一座充满活力、独具魅力的新兴旅游城市,既有北方城市的豪放,又兼具江南水乡的秀美,为“江北水乡?运河古城”,素有“江北明珠”之称。
山城区是枣园市的市辖县级区,境内多是丘陵低山少有平原。说起来也奇怪得很,地下偏偏就不如其他的几个县市区有福气,居然连一块煤田也没有找到。地面上种的基本上都是玉米大豆,大部分的小山丘上面荆棘丛生,少部分农户种了点儿山楂、樱桃、苹果、油桃之类的果树什么之类的,也远远没有形成规模。顺着公路往两边看过去,基本上满眼都是石头。算起来,山城区整体上应当是枣园市最穷的一个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