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明且自看好了。”张郃并未多言,随手便将密信递给了庞德,至于他自己么,则是默默地推演了起来,眉宇间明显透着股凝重之色——因着马超的不听招呼之故,此番回军河东之际,张郃不得已,只能在皮氏县留下了五千并州府兵,以便随时接应马超所部,所能带到绛邑参战的兵力远不及预算中那么多,仅仅只有四万五千兵马而已,有鉴于此,张郃原本是打算以急袭、奇袭之策来叩开轵关的,可眼下公孙明既是严令己方
稳步平推而进,早先所做的诸般准备自是不得不推到重来了的。
“区区一司马懿,不过无名小卒而已,主公如此重视于其,未免太慎了些。”
庞德就一心直口快的主儿,三两眼看完了密令之后,满脸皆是很不以为然之色,毫无顾忌地便点评了一句道。
“令明慎言,主公识人之明天下少有,既言那司马懿了得,那就断不会差,我等若是不小心应对,万一有所闪失,须不是好耍的。”
这一听庞德这般说法,明显是将公孙明都给扫了进去,心头当即便是一突,赶忙面色一肃,紧着从旁打岔了一把。
“嘿,某也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当不得真,儁乂怎么说,某便怎么做了去。”
被张郃这么一提醒,庞德这才回过了味来,哪敢再胡言乱语,尴尬地打了个哈哈之后,赶忙闭紧了嘴。“如今若是要平推而进,所耗时日恐是不少,预先筹备下的粮秣辎重怕是难以支用,还须得紧着去信薛使君处,多调些来,再有便是为防关中贼军来攻,河东各县之兵也须得尽快调往皮氏、河东二城,此一
条便须与许使君好生商榷了去才好,至于我军么,且先移师东恒县(今之恒曲)再作绸缪也就是了。”
这么段时日相处下来,张郃早就已清楚庞德之性子,自不会去计较其先前的无心之言,板着手指便就此谋算了起来……
“报,禀大人,据查,东恒县守备松懈,未见异常。”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张郃与庞德在绛邑如何绸缪,却说司马懿持河内太守孙观令箭赶到了轵关之后,一举接掌了关中之军权,并在移文周边诸县调兵的同时,派出了不少士兵便衣赶往位于轵关径
中央要隘的东恒县哨探虚实,不数日,便已有了准确之消息传回。
“哦?东恒县每日里是几时开的门,又是几时落的锁?出城砍柴者可多否?”
司马懿显然不甚满意那名哨探如此笼统的禀报,但并未出言呵斥于其,而是不动声色地往细里问了去。
“回大人的话,每日里应是辰时准时开门,酉时三刻落锁,近日来,为迎贼军主力之赶到,县中指派了不少民壮上山伐木,皆是城门一开便上了山,直到落锁时方回。”
尽管不清楚司马懿为何会问起这等琐碎之事,然则前来禀事的哨探却是不敢稍有迁延,紧着便将所了解的消息道了出来。
“嗯,来人,擂鼓聚将!”听得那名哨探这般说法,司马懿也自没再往下追问个不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之后,紧着便面色一肃,朗声断喝了一嗓子,须臾,便听城守府门外鼓声隆隆暴响不已间,各营将领尽皆纷乱地便向城守府汇集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