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排房子的中间部位,有一间相对豪华的办公室,屋里正坐着两个男人,低低地说着什么。
“听说上面来的那个,是个挺年轻的小子?”坐在沙右侧的又瘦又高的中年人说道。
“我听说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下来就是镀镀金呗。”左侧矮胖的中年人说。
“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你这个县长的位置,一直坐着却不给明确,上面是不是有了别的人选了?”瘦高中年人说道。
“谁知道呢?上面那些官老爷,该打点的都打点了,也不知道还在等什么,是不是力度不够?”矮胖中年人皱了皱眉,抬手把香烟放到嘴边,叼住吸了一口,鼻子里冒出一股浓浓的烟。
“以你的腰力,应该不会有问题吧?”瘦高中年人不无忧虑。
“那现在派下来的这位,还是个常委,这是要来跟我分庭抗礼?”
“分什么庭抗什么礼?眼下这种局面,任他有再大的本事,能怎么样?车也砸过了,粪也泼过了,人也打过了,还有什么事儿是咱们积余出不来的?烂吧,一直这样烂下去,大脓包总会有个出脓的地方!”瘦高中年人语气沉重地说道。
“那……上面会不会要对咱们的班子大换血?”
“换血?怎么个换法儿?全换?老百姓总不能全换了吧?换来换去,换汤不换药!郝为国在的时候,把这里搅了个乱七八糟,我呢,说了也不算,干脆当个太平官儿,反正吃的喝的不差我的就行了。现在他倒了,是我该说话算数的时候了!”瘦高中年人面无表情,眼睛里却露出阴鸷的光,矮胖中年人的脖子不由一缩,身子抖了一下。
“屋里的空调太凉了,容易坐下病。”矮胖中年人伸手拿过空调遥控,按了几下。
“我听说,新来的那个年轻人,可不是一般人,是个难缠的角色,是前任省里老大的秘书。”
“前任?不就是个前任,只要不是现任就行。咱们这地方,山高皇帝远,你就是这里的老大,谁不听招呼,谁就是咱们的敌人!再说了,咱们的常委副县长同志,居然连个送的人都没有,自己光溜溜地跑来了,恐怕这里面有文章吧?”矮胖中年人拍了拍大腿,不无得意地说。
“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是担心,他来的目的不简单啊。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他要是对积余没有了解,会这样贸然闯来?上面,这是给咱们这里插了一根钉子!你,往后可就不好干了。”瘦高中年人拿起桌儿上的烟盒,倒出一颗,叼在嘴上,矮胖中年人急忙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帮他点着了烟。
“老板,那你说怎么办?他老实在这儿镀他的金,什么事儿都不管,到时候咱们帮他说些好话,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可如果真是上面插到这里的钉子,想要把老板你的权力削弱,这事儿……”
“这你不用管了,前面泼粪的那几个,全都抓起来,关到看守所去!至于新来的这位,还是先礼后兵吧。告诉窦国兴,今天晚上备桌儿,全体的副县级参加,包括公检法那几位,给他接风洗尘!”
“是!老板,我马上去安排!”矮胖中年人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还有,栋国,让国兴注意点儿,他干些什么,有哪些人去拜访他,积余县干部,很容易出叛徒!”
“好!我马上安排。”矮胖中年人扭过身子,答道。
“行,你去吧。我要会会这位有胆子到积余来的年轻人了!”瘦高中年人起身,做了个扩胸动作,走到办公桌前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没错,瘦高中年人,就是眼下积余县的一把手盛世才,而那位矮胖的中年人,是常务副县长冷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