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杜青竹应了一声，却起身去了卫生间。出来以后，东方青蓝想问问是谁，杜青竹却岔开话题。

婆媳俩聊了一会儿，东方青蓝打了个大哈欠，杜青竹让她去睡觉，东方青蓝却往沙上一躺，说道，“妈，我跟你睡。”

杜青竹一愣，随后笑了，这个儿媳妇，比起小囡那个女儿，真是好接触多了。

小囡一直敌视她这个母亲，也拒绝见自己的弟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教育这孩子的，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

不由自主的，杜青竹揽住儿媳的肩头，眼里腾起濛濛雾气，动情地说道，“好，好，跟妈睡，跟妈睡！”

娘儿俩躺在宽大的床上，东方青蓝靠在杜青竹的肩头，一只手搭在凉被上，说道，“妈，蔚子有些话不好意思跟你说，咱们娘儿俩应该不隔心吧？”

“说什么呢，傻孩子，咱娘俩还有什么隔心的？有啥话，跟妈说吧。”

东方青蓝抬起头，美丽的眼睛看着杜青竹，认真地说，“妈，你幸福，我们才幸福。如果你有了男朋友，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会支持你的。蔚子和我，都特别想看到妈你能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为了蔚子，为了我们这个家，付出的太多。”

杜青竹抚摸着东方青蓝头的手滞住，目光有些散乱，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

“妈，你怎么了？我说的是真话，你不要激动。”东方青蓝看到杜青竹的异样，吓了一大跳，赶紧说道。

杜青竹眼角溢出了泪水，东方青蓝赶紧替她轻轻拭去，“妈，你别哭啊，我没别的意思，我和蔚子就是想你幸福。”

“唉——！”杜青竹长叹一声，“青蓝，妈是高兴！小蔚你们俩这么懂事。我对不起小蔚，他还为我着想，想想这么多年我真是自私！你小姨告诉我的时候，我迟迟下不了决心，我怕小蔚不认我，我害怕面对，一直犹豫着不敢见他。我偷偷地去找过他，也偷偷地看过你，要不是你小姨，恐怕我到现在还没勇气认他呢！”

“妈，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要再提了。现在小蔚不是已经接受了吗？他是你的儿子，什么时候也改变不了。如果你真的在美国有了爱你的人，妈，我倒是希望你们能走到一起，不要因为我和蔚子，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会于心不安的。”东方青蓝侧着身子，搂着杜青竹的脖子，说道。

“没有。妈没有。”杜青竹矢口否认。看着婆婆躲闪的目光，东方青蓝明白了什么，“妈，睡觉吧，我又困了。”

东方青蓝缩了下去，躺在了枕头上。杜青竹关了灯，眼睛盯着黑暗的角落，泪水又滑了下来。这个时候，她不能离开。她离开，她的小蔚就不能安心工作了，她的青蓝就会吃些苦头。即便雇了保姆，她也放不下心来，离开了儿子这么久，她要看着自己的孙子出世，她要把那些遗憾全都弥补回来，更何况，这里还有她的小囡，回到了美国，她的儿子，她的女儿，就都看不到了。

东方青蓝并没有睡着，而是静静地听着杜青竹的动静，那状若感冒的呼吸，以及偶而轻轻的啜泣，她怎么能不知道婆婆在想什么呢！

苦了这么多年的杜青竹，应该有属于自己情感归属。虽然那个人已经走了，她的另一段感情，也应该正式开始。东方青蓝几乎看到，一个高大健硕的白人，拥着典雅端庄的杜青竹，向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