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告诉她回来后马上来找我。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她爸妈也管不了她。”杜青梅抱怨道。
强卫让窦国兴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商量一下过年拜年的事情。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逢年过节走关系成了官场上的潜规则。走吧,一笔费用;不走吧,关系维系不好,争取资金什么的可就难了。
穷县、穷乡最怕的就是过年,民间有“年关”这一说,吴蔚真正知道“年关”是什么含义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作为掌握财政大权的一县之长,走关系费用绕不过去。
吴蔚过去的时候,窦国兴和财政局长李振起、党组书记秦荣凤都在。秦荣凤这小辣椒正跟窦国兴呛呛什么,脸红脖子粗的。
秦荣凤就是一颗朝天椒,战斗力极强,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沓表格,说道,“反正你官大,嘴大,我官小,嘴小,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财政局国库我说了算,你要,我就不给你拨!上面要是查下来,查不到你头上,也查不道强书记李局长头上,还不是我来背这个黑锅?”
吴蔚一听这话,乐了。像秦荣凤这样的好管家,还真是一把好手。没来由的,对秦荣凤生出好感来。
秦荣凤个子不高,绝对不到一米六,但嗓门极大,特像农村的高音喇叭,又像机关枪,“嗒嗒嗒”一通扫来,气势很足,场面也很壮观。
见吴蔚进来,窦国兴没再接茬儿,吴蔚笑道,“秦姐,这是谁惹你了?”
“谁敢惹我?我不是小辣椒吗!敢惹我的,还不就是你们这帮当官儿的!县里财政这么紧,要拿出这么多钱喂上面那些狼,你们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秦荣凤说这话,说大了,是本位主义;说小了,是犯小辣椒脾气。不过,这话说的,真是臭的。可她这个人,业务精通,直性归直性了点儿,财政局当家的,没这么个人,还真不行。
吴蔚向来对秦荣凤保留着一丝宽容,虽然她说话很过火,但吴蔚还是笑道,“秦姐,这话说远了。都是县里的事,你也是当官儿的。”
秦荣凤被拉到这一战壕里,又见各位领导对自己保持着克制,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主动拿起暖壶,给领导杯子里蓄水。
“李局,今年对上走访拜年的预算有多少?”吴蔚坐下来,问道。
“怎么也得一百多万,荣凤我们俩一起搂了搂,市里各部门,还有省厅一些重要部门,都得去跑跑。县直一些业务单位还不计算在内,他们都是自己想办法,就县委县政府就得差不多一百万。”
吴蔚暗骂一声,妈的,这个家真不好当!家大业大,责任也大。可这关系如果不走,你这工作就没得干,在市以上那些特牛叉的部门,谁拿你个小县长当回事?
强卫一直没有说话,听几个人一直在那儿呛呛,最后他拍了板,“往年走的,今年还得继续。特别是上面有项目的部门,必须要跑,还得加大点力度。吴县长,上面的领导,还有改、财政、建设、国土等这些部门,咱们俩得亲自去跑一跑。也别争论了,现在咱们花出去一百万,明年咱争取要回来一个亿,这样算账,就没得争论了。”
既然强卫拍了板,连秦荣凤也不再吭声了,盯着自己高跟鞋的鞋尖儿,“回去以后,我再看看,这笔钱从哪里出。跟县里担担子,这可是李局一直教导我们的!”
众人不由都笑了起来。吴蔚暗道,谁说秦荣凤仅仅是小辣椒,刚才这句话,带有明显地恭维李振起的意思。
这个女人,精明得很。别看嘴上厉害,心眼儿转得也够快。他们这些男人,占了性别的优势,如果秦荣凤是个男人,这个局长,恐怕不可能落到李振起头上。
“那就这样吧。吴县长,咱们分头跑一下,有这一周,也就差不多了。十天以后,就要开团拜会了。今年的团拜会,要比往年简单一些,举办个茶话会性质的,聚餐我看就算了吧。”强卫定了调子,其他人也不好说出什么,领了工作,各自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