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人,在你的人生中可能起到过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时过境迁,那些人就是生命中的过客,再也想不起。吴蔚渐渐把盛世才这个曾经的主政者淡忘了,唐生明又提起这个名字,吴蔚不知什么意思,便只是静静地看着唐生明,没有作答。
“是不是很难回答?是好还是坏?”唐生明从魔鬼似的一个人,又变成了可以把酒言欢的朋友。——这个人,变化太大,有些让人跟不上他的节奏。
“人,很难用好坏来定义的。即便如你,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很难用好人、坏人来评判,除非罪大恶极的。至于他,你怎么评判的?”
唐生明冷冷一笑,“你这个回答太中庸了!我只是一个小警察,想当年从警校毕业后,分到基层所当了片警,后来一步步爬上来,成了一个县的公安局长,姓吴的,我有时候自己都佩服自己,我***当年怎么当上这个公安局长的!我这人好色贪财,我想你是知道的。——我也不想隐瞒!如果不是盛世才,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甚至,如果不是他,积余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唐生明愤愤的,一拳砸到了桌子上,桌子跟着晃了几晃。吴蔚看着怒气冲天的唐生明,一时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当年曹克放了盛世才一马,也放了市里那些涉案的领导们一马。——当然,这点吴蔚清楚,但唐生明并不知道。
吴蔚淡淡一笑,“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人,他妈妈从小就特别爱他,因为爱,所以娇宠。让他养成了任性、妄为的性格,从小偷鸡摸狗,无恶不作,长大后跟人打架捅死了人,被判处了死刑。那时候被判处死刑的,都要押赴刑场。在他就要被砍头的时候,向他妈妈提了一个要求,他想再吃一口妈妈的奶。他妈妈在刑场上撩起衣服,让儿子吃最后一口奶。你知道她儿子最后做了什么吗?”
“什么?哭了?”唐生明拧着眉毛,并未明白吴蔚说的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她的儿子,当众咬掉了母亲的奶tou!他说,他恨他妈,因为他第一次偷东西的时候,他母亲没有批评他、提醒他,而是夸他聪明、做得好!”
“你讲这个,是什么意思?你把我比作那个儿子?”唐生明阴沉着脸问道。
“难道不是吗?自己犯罪了,固然与身边的人有关系,可为什么不问问,在这么多的干部中,为什么偏偏是你犯下的错误最大?”吴蔚当即针锋相对。
“不!这不是我的错!那时候,积余的大气候就是那样!盛世才这个老东西,他也收过不少东西,可向来是被动的,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谁也不得罪!如果他当时处理几个干部,也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云县长死了,黑县长死了,他就那样和了稀泥,他为什么不好好查一查!他该死!他早该死……”
“唐生明!脚上的泡,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这种事,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吴蔚厉声说道。
“呵呵……怪我自己?难道不怪盛世才吗?他是县委书记,但凡管一点儿事的,也不至于让这么多的人进局子、背处分!他是无能之人!”唐生明声嘶力竭地喊道。
吴蔚的目光里终于透出了一丝怜悯,一个已经没有自由的人,还想把过错放到别人身上,天可怜见,自己吞下的苦果,想让别人尝味道,这是什么道理?
虽然盛世才在事件事情的过程中难辞其咎,但像唐生明这样,把一身的不是全拍到盛世才身上,他也真够冤枉的,因为,都是成年人,都是多年的党员领导干部,一点抵御能力都没有,得到教训早晚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