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顿了下,漆黑的眼眸盯着碗里的粥看了许久。
白薇挑衅的话回荡在耳侧,让苏檀真替原身悲哀,原身是真的以真心对待所有人,结果呢?
丈夫出轨、婆婆冷漠、小三挑衅……
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否则小三绝不敢骑到她头上来!
苏檀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乏味,她没说话,只听白薇又笑了:
“没办法,陵游就是喜欢我呢,还说非我不可,每天晚上都需要我陪伴才能睡着,这可怎么办呢,姐姐?我也想让陵游回去陪陪你,你说好歹也要把面子给你留住不是,可他就是不愿意呢,还说什么,看见你就倒胃口。”
白薇说完,顿觉畅快,眼里的表情带着报复的快感。
是,苏檀是封陵游的法定妻子又如何?这两年,封陵游一分钱都没给苏檀,看苏檀穿的这么寒酸,吃穿用度一点都不像豪门的少奶奶,且封陵游碰都不愿意碰她,这样的女人守着正室的名号有什么用?要她说,这种人真是可悲!反观她,即便不是正妻,可封陵游却十分疼她,假以时日,苏檀这老婆还不是要扫地出门!
谁知,一直低着头的苏檀却笑了起来。
她盯着白薇,像是看一个傻子,失笑道:
“我倒是应该谢谢你,毕竟免费的女人不上白不上,出去找鸡还要花钱呢,有你在,我老公不仅性福得到保障,也安全了不少,避免各种传染疾病,别看我老公给你花了那点钱,一年你至少要陪两百多天,分到每一天,算起来,比找高级鸡划算很多。”
白薇闻言,脸顿时冷了,她气道:“陵游!你看她!这是把我当什么了!”
封陵游正要生气,却在苏檀的注视中顿时偃旗息鼓。
说实话,以前他真是觉得苏檀索然无味,漂亮是漂亮,可当真是无趣!也不知怎的,自从那天看到她出席宴会的穿着打扮,他这才觉,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有正眼瞧这个老婆了,说实在的,他每天住在白薇那,对白薇实在太熟悉,难免没有新鲜感。
眼下,倒有种苏檀才是小三的错觉。
他尴尬道:“薇薇,你别生气。”
白薇气得跟在蒋蓉芳身后走了。
等她们都走了,封陵游才笑笑:
“苏檀,你多少给白薇点面子,毕竟,你们以后可是要和平共处的。”
苏檀一听,笑了。
她打量着封陵游,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也是奇了,这男人前几天还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怎么现在忽然变了态度,她试探道:“和平共处?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封陵游干笑两声:“苏檀,咱们现在不是蛮好的吗?你做你的豪门少奶奶,我和白薇以后会尽量低调点,咱们三人这样和平共处,不是蛮好的?”
苏檀誓,她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
苏檀盯着封陵游,忽而笑了,她算是明白,这男人骨子里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她冷笑一声,嗤笑道:
“封陵游,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这个魅力,坐享齐人之福?”
心思被戳破,封陵游尴尬道:“苏檀,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现在离婚,你肯定要净身出户的,你看你一个学生,也没有经济来源,除了这里,你能去哪?而薇薇,也跟了我很多年,我不可能抛弃她,我想,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不是?”
苏檀忍不住给他鼓鼓掌,笑出了声:
“谢谢你到这个时候了还为我着想,也谢谢你已经想好了离婚会叫我净身出户。”
封陵游干笑:“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檀,难不成你想离婚?你之前不是一直不想离的吗?”
苏檀没做声,原身确实是不想离婚的,她这样改变原身的意愿,和封陵游离婚,哪天原身要是回来了,会不会不满她这样的决定?只是,苏檀真的觉得,这种没有尊严的生活,真的没有持续下去的必要。
“算了吧,封陵游。”苏檀笑容很淡:“封陵游,我虽然是女人,但也是有尊严的,而我在这个家里的尊严,是由我的丈夫给我的,可你,你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狠狠碾碎,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和别的女人公用一根黄瓜?说实话,我嫌脏!”
封陵游的表情精彩极了,被苏檀这样一说,他恼羞成怒道:
“苏檀,别给脸不要脸,像你这样一无所有的人,凭什么跟我谈尊严!”
苏檀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没意思,这个男人,心思全部写在脸上,脑子里像塞了棉花一样,所作所为都让她觉得没意思。
同样是封家的男人,封陵游和封京墨这个叔叔一点都不像。
他要是有封京墨的城府,也不会把事情处理成这样。
苏檀摆摆手,往回走。
封陵游在背后喊:“苏檀,你会后悔的!等离了婚,你会一无所有!”
苏檀脚步顿住,笑得有点涩:“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是吗?”
她这话说得有点轻,封陵游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白薇走过来,拉了拉他,“陵游,怎么了?”
封陵游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站在原地,出神很久。
“没事。”
“你和她摊牌了么?陵游,我是真的想给你生孩子,叔叔阿姨也很想抱孙子,可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受人鄙视。”
封陵游心有点乱,只敷衍地点头:“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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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檀不知道白薇是几点走的,她一直躲在屋里制作祛痘药膏,半夜她去楼下倒杯水喝,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二楼书房里轰的一声,苏檀皱眉推开门,却见一个香炉被推倒在地,封京墨正趴在桌子上,肩膀抽动。
“你没事吧?”
封京墨没做声,苏檀走近了一些,现虽然屋里开着空调,但封京墨的衣服全湿了,而他肩膀抖动,青筋爆出,看起来很不好,商陆站在一旁,手里握着电话,一脸紧张。
“封总,我这就打电话给医生过来。”
苏檀扫了封京墨一眼,疑惑道:“他怎么了?”
封京墨牙关紧咬,疼成这样了,硬是一声不吭,倒是个硬骨头。
指望他开口是不可能的,苏檀闻了下香炉的香,檀香,加了点合欢皮和远志,而这两种中药的主要作用就是安神催眠,她当下蹙眉问:“是不是神经痛?”
商陆早听说苏檀治好了陈家华的老婆,当下点头急道:
“是!封总这是老毛病了,但以前一直是中午犯病,这还是第一次晚上作。”
“中午?”苏檀飞快地抬起他的手腕,为他把脉,很快,她折回屋里,拿了药包来。
“躺下!”
封京墨躺在椅子上,苏檀拔出针,准确地扎在鱼腰穴、四白穴、颊车穴等穴位上,再配以阿是、凤池、合谷穴位,在这些穴位插满针,一时间,只见封京墨的脸上到处是细针,可他依旧紧闭双目,自始至终没有睁开。
苏檀轻轻转动阿是穴上的针,随着她的转动,封京墨的神色舒缓不少,苏檀心知这是自己的针灸起了作用。
她又为他针灸了其他穴位,半个小时后,封京墨猛地睁开眼。
商陆在一旁着急道:“封总,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实在不行,我把医生给请来吧?”
封京墨因为这个毛病吃了不少苦头,这些年一直有固定的医生治疗,只是他第一次晚上犯病,医生离这里很远,商陆没来得及叫他过来。
“不用,我好多了。”封京墨深眸微敛,又抬头看向苏檀。“谢谢!”
从封总嘴里听到“谢谢”二字,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苏檀没做声,掏出本子开方,边写边问:
“这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吧?”
封京墨颔,沉声开口:“有七八年了。”
苏檀顿了片刻,不敢相信地问:“七八年都没把这毛病治好了?”
封京墨扫了她一眼,眉头轻蹙,没做声。
苏檀这意思,好像他之前请的名医都是庸才一般,说的跟这个病很容易治好一样,事实上,大部分神经痛是很难治好的,封京墨久病成医,深知神经痛严重的,甚至有人拿头去撞墙,一般人很难体会那种滋味,苏檀这话未免说的太轻巧了。
他没说话。
苏檀又问:“是不是每次作就跟五雷轰顶,被火烧!被电触一样!”
封京墨没否认:“是。”
“你这病状我看了一下,应该是肾阴虚不足,阴不抱阳导致的,之所以中午作,是因为中午的时候,天地间阳气很重,而到了晚上,太阳落山,阴气重就很容易好了,你之所以今天会晚上作,可能跟你近期受了风寒有关系。”
“肾阴虚不足?
”封京墨琢磨了许久,终于眼皮微掀,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不咸不淡地问:
“你的意思是,我肾不好?”
“额……”她是这个意思?好像也没错,肾阴虚不足,不是肾不好是什么?
不过男人都不能接受肾不好的事实,尤其人家封总是霸道总裁。
苏檀很明智地选择不说话,她伸手把封京墨脸上的针拔去,刚拔完最后一根,手猛地被封京墨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