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不足60%, 需等待72小时强忍胃中不适, 奚念知匆匆将肉端到笼子边。
小狼崽软趴趴卧在笼子里,一副“不闻窗外事”的超脱境界。
但狼就是狼, 肉就是肉。
奚念知明显看到它鼻子上下耸动了几次。
暗暗笑,她蹲在笼子边,用木筷夹了块生牛肉, 穿过缝隙送到它鼻子边。
轻声说:“呐,我不会伤害你的,吃吧!”
“吃呀,我都看到你偷偷咽口水了。”
“尝一口, 就尝一口?快张嘴,特别好吃,不信你尝尝, 呐, 你不吃我可要吃了哦……”
使出浑身解数, 依旧不能成功拿下“硬骨头”小狼崽。
奚念知抿唇, 恨不能把肉强行塞进往它嘴里。
“行吧, 咱们就这么耗着, 看谁耐性最好!”奚念知挑眉,举起的木筷也不收回, 依旧尝试把牛肉块往它嘴里送。
大抵是被折腾得烦不胜烦, 狼大猛地睁开一双愤怒的眼睛, 它全身浅金色长毛陡然炸开、竖起, 一副“我很凶别惹我不然我要你好看”的模样。
奚念知淡然地望着它, 往前送了送手臂,继续说:“吃吧,不吃饭怎么有力气生气?”
狼大:“……”
喉咙出“呜呜啾啾”的低沉吼声,狼大暴躁地瞪着面前女人。
瞪了半晌,竟毫无威慑。
它气鼓鼓地站起来,蜷缩到笼子另一边。
行,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偏偏真躲不起。
奚念知轻笑出声,跟着它转到另一边,无休无止地强行喂养。
狼大生气地来回跑了几趟,眼见躲都躲不起,终于绝望。双眼无神地望着屋顶,它在心里默默泪流。问世间惨为何物,那就是眼睁睁看着嘴巴边的香喷喷肉块,却不能“啊呜”一口吞下腹。
怒而磨爪,狼大把笼子底板挠得“刺啦刺啦”作响。
泄愤的同时出警告:瞧,我爪子特别锋利尖锐,别惹我!千万别惹我,我凶起来可是连我自己都怕!
奚念知好笑得不行。
可看着它瘪瘪的肚子,又怪心疼的。
明明那么饿,怎么偏偏就不肯吃呢?
或许人和动物在各方面有着千差万别,但从小狼崽拒绝食物来说,许多人在关键时刻未必能做到这般宁死不屈。
现实中,碍于利益物资或者权威而妥协的例子还少吗?
“你想回森林对吗?”奚念知静静望着它,将肉碟放下,她就地坐下,抱着膝盖轻声说,“我也想放你回家,可你想想,我若放你走,村民们岂会不知?他们一旦知道,绝对会成群结队去山中寻你。躲躲藏藏的日子能过得舒坦吗?你们还小,又没有生存的本领,大灰狼再厉害也很难护你们周全,更何况,它也没那么厉害。当然,我是说它厉害归厉害,就是……”
奚念知认真想着合适的措辞,歪头说:“它有些不像狼,很温顺,很挑剔,奇怪,这种狼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想着想着,奚念知当真疑惑起来。
扭头盯着无动于衷的小狼崽,奚念知甩去不解的思绪,兴起的说:“小狼崽,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就叫——”
“叫平平吧!”
眼前一亮,奚念知拍板定案,她起名言简意赅寓意通俗。
这只小狼崽叫平平,另两只小狼就叫安安和乐乐。
再合适不过了。
比起那些文绉绉又不朗朗上口的,平平安安乐乐多好呀!
奚念知重新拾起兴趣:“平平,吃肉!平平……”
起先小狼崽还左躲右闪,这会儿已呈躺尸状,任她如何撩拨,坚决不肯回应。
眼见耗去整整大半个时辰,奚念知不忍再勉强它。
周旋反抗也怪费力气的,它伤都没好呢!
将肉放在它能触碰到的位置,奚念知一步三回头,叹着长气离开房间。
赵统与萱月正坐在桃树下摘菜。
这房子空置一年多,可院子里的果树却顾自开花结果。
青叶间有许多板栗般大小的幼桃儿,毛绒绒的,很是机灵可爱。
奚念知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他们身边,手里捏了把毛豆剥壳,目光时不时朝小狼崽所在的方向望去。
“姑娘,您买狼做什么?”赵统回来就听说了这事,他倒不害怕,就是觉得姑娘越古怪了。他爹是奚府账房先生,娘是夫人生前身边的大丫头。他打小就在府上长大,小时与姑娘还常一起玩耍,大了才知避嫌。
“我觉得它长得挺可爱的。”
赵统:“……”与萱月对视一眼,他皱着眉头说,“姑娘,咱们要在这儿呆多久?”
奚念知沉默了会儿,说:“养两天后,我还得上山呢!”
“姑娘,我知道你医术好,也许你对贵人的病情有自己的想法,咱们既然没资格拦你,肯定会站在你这边。”顿了顿,赵统又说,“等上大半月,应该能收到京城寄来的回信,倘若贵人痊愈了,这狼咱们还带回去吗?”
“不带。”奚念知把青翠的豆子放入竹篮,毫不犹豫,“它家在森林。”
傍晚,黄大嫂给他们送来了些新鲜小鱼。
奚念知回了块牛肉。
起初黄大嫂不肯接,劝了半天,她才连声道谢地走了。
端着小鱼,奚念知有些想笑。
她想起之前作为猫捕鱼时的辛酸了,正要把它交给厨房里的萱月,奚念知突然生出个想法。
三只小狼崽好像都很爱吃小银鱼的,尤其平平。
试试吧?
想着,奚念知转身小跑起来。
推开门,目光一晃而过。
放在笼子边的那盘生牛肉块原封不动,在没人的情况下,它也不愿吃,哪怕只偷吃一点点。
奚念知沮丧地走过去,蹲在地上。
不抱希望地夹起条小银鱼,她用木筷送到它嘴边。
鼻子翕动数下,慢慢掀开眼皮。
它眼睛是幽蓝色的,像一汪澄净的湖泊。
没看眼前的小鱼,它定定望着奚念知,许久,才缓缓垂眸盯着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