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钟明礼看了看天色,走上前,说道:“楚大人,下官家中还有些事情……”
“钟大人这就要走?”楚刺史看了他一眼,说道:“今日乃是本官弄璋之喜,钟大人这才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要走,莫非是不给本官面子?”
楚刺史的话语中除了酒气之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场的灵州地方官员闻言,心中皆是微微一凛。
自年初京东路提刑宋千宋大人拒绝了楚刺史的邀宴,却亲自登门拜访钟县令之后,楚刺史对于钟县令的态度,便已经有些变化了。
楚刺史是一州刺史,统管灵州,钟县令不过是州县县令,官阶差着数级,宋提刑此举,无疑是极大的落了楚刺史的面子,换做任何人,心中怕是都不会好受。
而众人也都知道,楚刺史刚到灵州,便要拿钟县令和赵县令两人立威,结果两人纷纷在一天内破案,楚刺史的第一把火没有烧起来,威势刚刚立起,便轰然崩塌。
再加上之前京师来使,陛下亲自封赏钟家贤婿,钟县令在灵州风头可谓是一时无二,抢了楚刺史洗尘宴的风头,让这位新任刺史到任之后,连一朵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扪心自问,若是他们是刺史大人,一直被手下的官员抢风头,心中怕是也会不爽。
钟明礼怔了怔,便看着楚刺史,说道:“楚大人误会了,下官是家中真的有事……”
楚刺史拍了拍桌子,说道:“既然不是,那就坐下喝酒!”
钟明礼看了看他,只能重新坐回去。
赵知节为钟明礼倒了杯酒,问道:“怎么,担心回去晚了,进不了房?”
钟明礼抿了口酒,看着他,不屑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惧内?”
“得了吧,你的那点破事,灵州谁不知道?”赵知节同样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不过,楚刺史对你不满已有时日,你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他,虽然你和宋大人有私交,但到底他才是灵州刺史。”
钟明礼默然不语。
刚才的一幕自是被众人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感叹,官大一级压死人,无论钟县令多有能力,风头再盛,也只是永安县令而已,若是楚刺史存心让他难堪,他也只能屈服。
有能力也不全是一件好事,看来以后钟大人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众人摇头叹气间,有数道人影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走在前面那两人的衣着打扮,在场的灵州官员立刻站起身来,其余人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但也在同一时间跟着站起来。
楚刺史看到这两人,酒便醒了一半,立刻走上前,拱手道:“两位使者此次来灵州,有何要事?”
一名宦官看了看他,说道:“自然是来宣读圣旨的。”
“圣旨?”楚刺史表情一怔。
另一名宦官走上前,问道:“义安县令钟明礼钟大人何在?”
钟明礼愣了一下,立刻走上前来。
那宦官笑了笑,说道:“钟大人,接旨吧……”
纵然满脑子都是疑惑,但包括楚刺史在内,场内众人纷纷行礼。
那宦官拿出圣旨,清了清嗓子,很快便有尖细的声音传来。
“敕曰:永安县令钟明礼,敦厚贤良,勤政爱民,为政期间,政绩突出,……调任平安县令,即日赴任,钦哉。”
在场官员瞠目结舌。
钟明礼呆立原地。
楚刺史瞬间酒醒。
义安县令,平安县令,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一道圣旨,连升几级,由州县县令直升京县县令,这是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