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在韦希圣的耳里就是敷衍,韦希圣只道上官勇不愿多说帝宫的事,便只跟上官勇说些家常话,问起了上官家的小公子上官平宁。
提起了自己的儿子,上官勇的脸上多了些笑容。
韦希圣是个善于与人打交道的人,与上官勇一路说着育儿经,领着上官勇走进了自己的书房,道:“将军请坐吧,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将军有话可尽管说。”
上官勇坐下后,从袖中拿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递给韦希圣道:“在下今日来,是为了信王之事。”
韦希圣打开这纸,看见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五个名字,全是朝中的权贵,驻外的大员,“上官将军,”韦希圣放下手中的信纸,问上官勇道:“你写这些王侯的名字做什么?”
“他们都是皇后一党,”上官勇道:“信王就是为了查这些人,不幸身死的。”
“什么?”韦希圣一下子站了起来,随后又坐下道:“将军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信王死前我是最后一个与他单独说过话的人,”上官勇道:“那时我是想救信王出王府的,只可惜项锡到的太快,我无法救出王爷。那时皇后和项氏在朝中势大,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官,所以信王所托之事,我只能拖到现在才办。”
韦希圣最初的惊愕之后,这会儿又显得不动声色了,道:“将军既然知道这五人是皇后一党,将军如今求见圣上也非难事,为何将军不与圣上说?”
上官勇摇头叹道:“我无证据,信王爷已死,口说无凭,我如何让圣上信我?”
“那将军又如何让我信你?”
“我也不指望能把这五人如何,”上官勇道:“韦大人是大理寺卿,总比我有办法。”
韦希圣道:“无凭无据,上官将军你让我去查这五位?”
上官勇摆摆手道:“这些人私自下结党,为了太子还收买武士建了一支私军,我想他们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一点证据也查不到。韦大人,我上官勇一介武夫,没什么手段,名单我也给大人了,查与不查全看大人的意思。”
“上官将军……”
“韦大人,”上官勇打断韦希圣的话道:“圣上近日便会命我带兵出宫,日后我可能不在京都城驻扎了,为防再出福王之事,还请韦大人多加注意皇后一党的动向,若是真能查出什么证据,我想韦大人为朝廷也是立下了大功一件。”
韦希圣笑着叹气,道:“上官将军太看得起韦某了,将军喝茶,尝尝我韦府专门收的新茶。”
上官勇端起身旁茶几上的茶杯,打开杯盖后,一股茶香便扑面而来。
韦希圣双眼盯着信纸上的五个名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大茶。
上官勇抿了一口茶,这茶味清苦,不合上官勇的口味,“信王府满门被灭,虽然圣上也命人为他们办理了后事,王爷的满门老小都可入土为安,只是当日王爷和王妃,世子的尸身被项锡高悬在香安城楼上,王府众人的尸体也都堆叠在王府里,无人看管,暴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下至今想来,还觉,”上官勇这一番话说得文诌诌的,说到这里已是他的极限,想不出一句形容自己心情的文话,最后只能跟韦希圣说道:“我心里不好受。”
韦希圣的脸在烛火闪烁之下,忽明忽暗,面色倒还是如常,跟上官勇道:“这五人的名字我记下了,将军还把此事与谁说了?”
“没有了,”上官勇说:“把这五人交给诸皇子殿下也许朝中又是一场动荡。”
“那安太师呢?”韦希圣说:“你也没跟太师说?”
上官勇摇头道:“没有,太师与太子的关系让我生疑,此事太师到底知不知情,我也说不准。”
韦希圣点点头,道:“上官将军,尊夫人已亡数年,安元志为庶出,在府中无人看顾,你照顾他一二无可非议,只是安府你还是远离吧。”
韦希圣能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可见这人对自己也有关怀之意了,上官勇冲韦希圣郑重地一抱拳道:“多谢韦大人告诫。”
“小事一桩,”韦希圣道:“我只是怕将军被安家所累。”
上官勇听了韦希圣这话后,笑了一下,他的笑容看起来还是憨厚,没有一丝精明的意味。“时辰不早了,在下就不打扰韦大人休息了,”上官勇起身跟韦希圣告辞道。
韦希圣起身相送,叮嘱上官勇道:“这五人之事,将军就不要再与别人说了,圣上现在还是尊项氏为后,所以皇后一党是好是坏,在没有定论之前,将军都不要再轻举妄动了。”
“我听大人的,”上官勇在韦府门前,从韦府管家的手里牵过自己的马,翻身上了马,跟韦希圣拱手道:“在下告辞。”
韦希圣看着上官勇骑马跑远,特意又看了看自己的门前,夜色正浓,这条街上不见一个行人。
“大人?”管家走到了韦希圣的身后。
“看到上官勇来的人都给我远远地打了,”韦希圣道:“你也给我把嘴扎严了,否则,”韦希圣重重地哼了一声,把管家吓得低头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