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梅白嫩如玉的双手灵活地翻弄着，用新烧的滚水将茶具清洗个遍。 ?娴熟优雅的十指在茶盘舞弄，既有自由的洒脱、也饱含虔诚，像是献给茶的仪式，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本不该用这种器具，但在奥斯特里亚，即使是这些也得靠走私才弄得到。”鄂梅无奈地笑着，“没有怠慢的意思。”

“太过客气了。”突然见她这样，蒙击倒不好意思起来。

鄂梅在茶杯内倒开水，然后将一种很怪的黑色细末倒了进去。蒙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茶，细密的小圆珠像是粒粒直径半个毫米的黑珍珠沫，在水面薄薄漂了一层。她将茶杯盖好，双手递来。蒙击接过来再掀开时，杯内竟缭绕着一层流雾游丝，像是数条白色的小龙在云雾盘旋起伏。稍一眨眼，白色的小游龙潜入了液面，化作素絮，飘飘沉入水下，此时黑亮的珠沫已经不见，淡淡古铜色的茶面从雾霭荡漾开来。

他看了看，觉得有点像板蓝根，这应该不是奥斯特里亚的特产。

鄂梅开始继续摆弄着茶具，杯杯盖盖在她手像是耍杂技“6先生后来的情况，也是他的家史，一般人很难知晓。很多人只知道流社会的日常交际，突然闯进来了一位出手阔绰的新贵。而带他加入层俱乐部的，是智利的一位慈善家，这位慈善家以前是做铜矿生意的。”

“铜矿？”蒙击觉得有些怪。他的五哥6通，战争期间的高空飞行专家、级王牌，怎么会和智利的铜矿老板扯关系的。

鄂梅作了个请的手势，纤长的手指一一舒展，样子优雅而特。蒙击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特别的手势，他在想鄂梅会不会是学舞蹈的，而且是某种民族舞，她的形体总是带着一种异域风味。

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一股非常怪异的香气沁入身体，难以形容。只有待这异香缓缓散开，在回味才能感到这茶的味道有点像绿茶野针王，但是又有一种说不来的口感。

“铜矿，确实如此，听去有些怪。”鄂梅接着说，“不过，铜的冶炼副产品有钼，而钼的副产品则能够得到铼。蒙先生，铼这种稀有金属在航空概论的课本介绍过，我们所有的学生都能背诵，你应该知道。”

“高熔点金属，用于制造高温工作条件下的航空动机高压涡轮机、加力燃烧室和矢量喷口。这是决定动机性能关键的稀有金属。”蒙击紧皱眉头，他意识到这里很关键。

鄂梅浅浅一笑“没错，而且是真正的稀有金属，获取钻石更难、含量所有的稀土元素都少，这甚至是目前人们现的最后一个元素，全球年产量才区区5o吨。现在的价格几乎翻了千倍，已经不是凡人能问津的了。不过这些价格也毫无意义，世界的铼大部分都被通用、罗罗和普惠这三家级动机公司完全控制。

“不过，对于铼的产地和提炼来说，这可不是门好生意，有价无市，费力不讨好。你总不能期望把这东西镶在戒指，再请几个演员戴戴，能拿去苏富。”鄂梅顿了顿，“这是战争才会用到的金属。”

“确实如此。”蒙击记得，央大6大量囤积这种金属时，有观察家认为可能将用于制造为数庞大的军用带加力先进喷气动机。

“但是铼金属的商业价值并不高，因此很多铼提炼厂都先后停产了，直到他们迎来了一位客人，你的五哥6通。他在为那些矿业大亨当空保镖期间，日子其实过得很艰难。他是靠赌命来换取那些矿主的信任和欣赏，幸运的是他赌赢了。6通在这期间获得了大量铼金属的冶炼相关情报，他知道，未来的战争要靠这些军事金属。在所有人都不看好铼金属生意时，他作为一个军事飞行员，走在了很多矿主前面。

“不过，6通却苦于没有启动资金。时间越拖越久，有可能让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突然有一天，6通从新东都带来了一大笔钱。没人知道那些钱是从哪儿来的，据我所知，那是新东都本地某个社团的钱。”

一听鄂梅说到新东都某个社团，蒙击心里猛吃一惊，他想到的只能是大鹏仔他们的合义社。顿时，心的重重迷雾开始逐渐消散，他的疑问有了眉目。此前在石砾机场帮大鹏仔完成攀顶插伞飞行时，蒙击觉得对方的表现很怪，哭得莫名其妙、言语支支吾吾。而且只要提到他的师父6通，大鹏仔变得有点神经兮兮。

他当时觉得怪，大鹏仔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可自己又不是合义社的人，便也不好多问。现在鄂梅提到6通从新东都某个社团那里弄来了一笔钱，肯定与此有关。他心想，回去非狠狠教训大鹏仔一顿不可，竟敢欺瞒师叔。

鄂梅看到蒙击若有所思“你知道？”

“不，不知道。”蒙击笑着摆摆手。

他那里骗得过鄂梅，但她也没多问，只是嫣然微笑，接着说“我是不清楚新东都的情况，在其位谋其政。总之，6通带来了资金，他成了那些铼金属提炼厂的救世主。”说到这里，鄂梅看了一眼蒙击，“知道他的第一笔生意是和谁谈的吗？”

“动机制造企业吧。”

“他的第一笔生意，得感谢你，蒙先生。”

“这话怎么说。”

“铼金属在普通市场没有价格，你又不能拿着自己口袋里那点可怜的作坊产品去找行业的垄断巨头。6通当然知道这一点，他找到的第一个买家，你们很熟悉，是木星公司，战后为歼1o、歼11系列战斗机生产非法改装动机的企业。”

“原来如此，这不难想象。通用、罗罗和普惠除去之外，估计整个西方市场都难以进入，可选择的最大买家只剩木星公司。”

“说得没错，6通和你的想法完全一致，只不过他碰了一鼻子灰回来的，毕竟木星公司是个很糟糕的选择。”

蒙击想了想，鄂梅说得完全没错，这唯一选择却是最差的选择。木星公司动机的口碑并不好，维护复杂、故障率高，而且小时寿命非常低，只有自由佣兵才会选择；但自由佣兵只买二手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