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杨丽娜拨了好几遍姜天天的电话,但是对方根本不接。无奈之下,我短信给她留了几条信息,却久无回复。
我第一次觉得,感情这东西,真的很折磨人。入伍之前我一直把女性当成是玩偶,是泄的工具。但是自从遇到了姜天天和杨丽娜,我才觉得自己经历了一番复杂而真切的心路历程。爱情,是一种很奇妙的化学反应。它可以让人生让人死,让人为了另一个人,牵肠挂肚不计后果。然而我李正究竟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两位绝代佳人的错爱?
杨丽娜没有跟我进东门,而是和我沿着外面走了走。路上她一直在自责,责怪是自己破坏了我和姜天天之间的感情。我当然不能怪她,怪只怪自己举棋不定,随波逐流。
打了辆出租车,送杨丽娜返回四大队卫生队,然后返程。返回的路上,杨丽娜来了很多歉意短信,并表示一定会想办法替我去找姜天天挽回局面。
次日一大早,各个接兵小组准备就绪。姜副团长亲自组织送行,在临行前再次重复了一下接兵纪律。
上午八点钟,各单位接兵人员在局礼堂集结。三位局领导分别做了出动员,然后开始有序地安排各接兵小组踏上征程。我与于科长、史参谋一道,被一辆司令部的吉普车,送到火车站。
下午五点钟到达山东海唐县(化名),县武装部的工作人员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并将我们带到了提前安排好的迎宾酒店。
收拾好东西后,武装部副部长带着一行人亲自过来慰问,并安排好了接风宴。盛情难却之下,我们被邀往县城一家唯一的四星级大酒店,共享晚餐。在吃饭的过程中,一位副部长讲述了一下海唐县近几年的兵役情况,并表示一定为特卫局提供最好的兵源,做到政治合格、思想可靠。彼此好一番客套,每个人都多喝了几杯。
饭局进入尾声的时候,于科长突然扭头冲史参谋追问了一句:史参谋,你平时歌唱的怎么样?
我心想于科长可真是个人才!表面上看,他只是随便问了一句,实际上这里面暗藏玄机。
没等史参谋回话,武装部的一位副部长便读懂了于科长的潜台词,笑说:特卫局的领导哪有不会唱歌的,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县城里KTV很多,能让几位中央来的长大展一下歌喉。四年前,特卫局上一批接兵干部过来,唱的那叫一个好,嗓门儿高,音调还准。咱们中央特卫局,可真是名不虚传,人才济济啊!
这位副部长就是有水平,可以看的出来,他溜须奉承的本事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先他很轻易地就读懂了于科长话外之意,然后又借上一批接兵干部之名,打消我们的顾虑,从而和我们进一步拉进关系。
而实际上,武装部每年都会和接兵干部打交道。但也并不是所有的接兵干部都能得到他们的热情招待。那得看是什么部队的接兵干部。中央特卫局乃是中国最特殊的部队之一,直接为中国高层服务,因此我们的接兵干部无论去哪里,所受到的接待规格,都是最高标准。至于其它一些普通部队的接兵干部,武装部一般都是简单地碰个面儿聊几句慰问一下,便算是尽了地主之宜。但是对待我们,却恭恭敬敬,几乎是全程陪送。而且,武装部的工作人员,在对我们的称呼上也十分讲究,称我们为'长',全称是'中央来的长'。这也许是一种奉承和戴高帽子的方式,但是这种叫法,却一直被沿用。
真的,作为特卫局的干部或者战士,如果窝在北京,你根本体会不到这种尊敬甚至是崇拜。到了地方或者参加什么公众活动,特卫局的声威便充分地显现了出来。尤其是接兵时,地方政府和武装部简直像是拿出了迎接领导人一样的热情,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节目',以备不时之需。一般情况下,吃饭喝酒完毕,唱个歌洗个澡,几乎是接待工作中必不可少的节目之一。
但我却对这种接待方式颇感不爽,于是没等于科长说话,我就直接对副部长道:不用了。我们想早点儿休息休息。
于科长轻咳了一声,似乎是在暗示我不懂规矩。我们三人当中,他军衔最高,因此副部长陪着笑望着于科长,等待他的说法。于科长伸出手指捏了一下下巴,虚张声势地问了句:让你们这么破费,不太好吧?
他这样一说,其实就相当于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而滑稽的是,这个世界从不缺少这种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伪君子。既想去唱歌,又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担心武装部破费……真他妈的虚伪!
副部长笑说:你们能赏脸,我们已经很荣幸了!尽一尽地主之宜而已,谈不上破费,谈不上。
我正要再表意见,身旁的史参谋却伸手摁了一下我的大腿,暗示我不要当出头鸟,有于科长顶着,我们闲操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