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爷一怔,许是没想到苏木槿竟然知道印信的由来。点头道,“不错,这块印信是当年老侯爷所赐,家父手刻,在我们文家从镇北侯府回到金水镇后,开始作为我们文家当家人的印信,见此印信,文家全夏启三百六十五家商铺必须无条件全力配合、支持手持印信的人的要求!”
文老爷看着苏木槿,神情郑重,“我文家,甘愿听从苏三姑娘调派,文家旗下所有产业但听姑娘吩咐。”
苏木槿抿了抿唇,眸底漾起一抹笑意,“文老爷,你们家世子爷可知道此事?”
“这……”文老爷踟蹰半晌,老实道,“世子爷正月十五来金水镇时就有吩咐,让我文家以后听从苏三姑娘吩咐。是我……是属下觉得三姑娘女流之辈,年纪又小,怕不堪重负,所以……属下有罪,请姑娘责罚!”
话落,又要跪下。
苏木槿抬手拦住,笑道,“文老爷不需如此,我只是随口一问,毕竟你是从镇北侯府出来的,文太太又是顾世子的乳娘,你们文家身上打着顾世子的烙印……我若接手,好像在抢顾世子的钱袋子……”
文老爷诡异的看了苏木槿一眼。
苏木槿,“……”
“文老爷有话请直说。”
文老爷轻咳一声,小心翼翼道,“世子爷说,三姑娘早晚是他的妻子,他的就是你的……”
苏木槿神色一怔,眉眼不自觉的柔和几许,唇角也缓缓勾了起来。
文老爷见状,轻吐了一口气。
“既如此,抽个时间,你与我说一下文家涉及的产业,产业结构与产业之间的链接,咱们来看看,能不能在文家现如今的基础上,再展壮大一些,或者……将利润翻几番,可好?”
可好?
好,当然好,再好没有了!
文老爷压制住内心的狂喜,神色平静的点头应话,“是,属下回去就将产业整理出来,过几日再来见三姑娘,多谢三姑娘。”
苏木槿笑笑,“文叔不用客气,以后唤我苏三或者名字即可,自家人不需见外。”
“是,三姑娘。”
苏木槿,“……”
……
七月,李成弼动身去江宁府参加乡试。
安泠月皱着眉跟苏木槿说话,“姑娘,周家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们打算让李成弼考个举人回来?”
“不得而知。”苏木槿抿了口茶,“让蓝遗跟着去一趟江宁府。”
“姑娘是想……”安泠月眼睛一亮。
苏木槿挑了挑眉,“时也,命也,运也,吾亦能人为改之!”
安泠月学苏木槿挑眉笑。
蓝遗得了苏木槿的吩咐,骑马远远坠在李成弼的马车后,期间很多次想动手,都忍了下来。
李成弼第六感极其敏锐,刚上路就察觉到书童与车夫的不对劲儿,一路小心又小心,觉不敢睡,饭不敢吃,生怕周家人生出什么幺蛾子,坏了他的科举考试。
还没到江宁府,他就被自己折腾的虚弱不堪。
周家的书童与车夫都替他累的慌。
“姑爷,吃饭了。”
书童端了三菜一汤进屋,李成弼摆手,“我这会儿还不饿,你们先去吃,饭菜放着,我把这卷书看完再吃。”
书童撇撇嘴,不置可否的退了出来。
迎上车夫的目光,嗤笑一声,“说不饿,要先看书等会儿再吃。”
车夫啧啧两声,“就这样,还用得着咱们动手?自己就把自己拖垮了,看他怎么参加考试!”
“这不是正好,省的咱们动手了。”书童笑了两声,“走,楼下喝两盅去。”
车夫也笑,“走。”
两人结伴下了楼,李成弼放下书,看着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吞了吞口水,将目光拽回面前的书上,可他实在太饿了,忍了许久,肚子一直骨碌碌的叫。
他闭了闭眼,豁出去般站起来将饭菜一口气吃完了。
下药就下药吧,反正离考试还有一段日子,知道了他们做了什么手脚,自己才好应对。
可等书童来收托盘,他还好好的,连肚子都不拉。
李成弼怀疑的看了眼书童,书童无视他的目光,拎着空托盘走了。
第二日,李成弼又小心翼翼的尝试吃了饭菜,结果还是没事儿。
第三日,没事。
第四日,依然没事。
第五日,第六日,都好好的。
李成弼长松一口气,只觉自己想太多了。
他考上举人,周小姐就是举人娘子了,周家应该高兴才对吧?怎么会对他下药不让他参加考试呢?
他放了心,饭菜营养跟上了,吃好喝好,到江宁府时,人反而胖了。
只是,他放了心,书童与车夫的心提起来了。
眼看过了明儿个,后日就要进考场了,书童与车夫焦灼的避开李成弼碰头了。
“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下手了!”
“今儿晚上就动手?”
“今儿个不成,今儿个动了手他还有一天能恢复,明儿个晚上动手,最好是折腾一晚上,明儿个爬不起来……”
“这科考错过一场,剩下的都不用考了。”
“嘿嘿。”
“好,就这么办,我去找人,你在这盯着。”
“快去快回。”
“诶,得嘞。”
蓝遗听完两人的对话,跟着车夫出了客栈,走街串巷,去了一处让蓝遗想都想不到的地方,花街。
花街,顾名思义,肯定不是卖花的街道。
那是一整条街的青楼楚倌。
蓝遗似乎明白了周家的安排。
可真是,惊喜。
从一家青楼出来,车夫又转去一家客栈,敲开了周举人一个好友儿子的房间。
两人在屋内说了会儿话,车夫出来,拐道去买了一只烤鸭回了客栈。
一主两仆安静的吃完晚饭,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书童笑着与李成弼道,“姑爷,明儿个就要进考场了,您看看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备下的,小的没参加过科考,怕准备不周……”
李成弼好心情的听了书童的话后,自己检查了要带进考场的竹篮里的东西,拿纸的时候不小心把墨锭碰掉落地上,当场摔成了几截。
书童哎呀一声,捡起来,“姑爷,墨锭摔断了,这可怎么办?”
“还有备用的吗?”李成弼眉头紧紧蹙起,还未进考场就断了墨锭,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书童摇头,“这墨锭是老爷从别处得的上好的,特意送给姑爷考试时用的。小的就没再准备别的……”
李成弼的眉头拧的更紧。
片刻后,起身,“走,出去再买一块儿。”
走出客栈,一条街都没有见卖笔墨纸砚的铺子,车夫笑着说他昨日见老爷好友的儿子时曾见过一家铺子卖的有,三人一路急走过去,买了墨锭,李成弼的心终于安稳下来。
三人刚出了铺子,迎面碰上周举人好友的儿子,姓赖的一个秀才,与李成弼先前是点头之交,自李成弼娶了周小姐后,关系再慢慢亲近起来。
赖秀才哈哈大笑,拍着李成弼的肩头,“我正要去找你,今儿个约了几个咱们金水镇的秀才,一同去放松放松心情,明日好全力以赴参加科考。”
李成弼不好拒绝,他也正有放松一下心情的意思,怕自己绷的太紧,会适得其反。
谁知,赖秀才带他去的竟是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