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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之后,出了大年初三,京都街上的店铺摊子就渐渐开起来。宁霏带着豆蔻去街上买东西,半路上碰到谢渊渟,被拉进了路边一家酒楼里。
宁霏:“干什么?”
谢渊渟:“你在年前答应请我吃饭的。”
宁霏早就把这一茬忘了个一干二净,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她好像是有这么提过一句。
在白书夜来的现代社会里,“改天请你吃饭”跟“我马上就到”以及“明天开始一定要减肥”并称为三大最没影儿的事情。她当时说这话就是敷衍一下,但谢渊渟身为古代土著,显然不懂得其中的微妙含义,跟她较上真了。
一顿饭而已,又不是没跟谢渊渟一起吃过,宁霏便跟他上了这座叫做八方楼的酒楼,找个雅间坐下来,点了里面新出的几个招牌菜。
过年这段时间,京都的有钱人家天天吃大鱼大肉的年菜,吃得都有点腻了。这家八方楼是档次很高的酒楼,以新奇别致的菜式为招牌,而且口味清淡,极有逼格。年后刚一开业,推出了一批新菜,生意十分火爆,现在正是饭点,楼上楼下两层座无虚席。
谢渊渟看人这么多,菜估计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上来的,让执箫先下去买份点心给宁霏。反正两人都没什么事,就在这里坐坐。
“你师父怎么样了?还哑巴着不?”
宁霏给自己倒杯茶:“你这段时间最好还是别出现在他面前,我不确定他是会上来拥抱你还是砍了你。”
谢渊渟:“……”
眉头跳了跳:“我手下采药的人后来现,那种树的树皮就可以解果实的药性,今天刚带了一批树皮回京都,要不要我去给你取来?”
宁霏想了想:“要,取来吧。”
虽然她觉得白书夜变成哑巴才有希望从她的师父变成她爹,但她毕竟没在人类身上试验过那果子的效果,不确定药性能不能也像在动物身上一样退去,或者会不会对人体有害。万一时间长了整出个不举的副作用就完了。
谢渊渟的桃花小院距离八方楼不远,执箫去买点心了,他便自己去一趟桃花小院把药带过来。
宁霏留在雅间里等菜。不一会儿,雅间的门就被敲开了。
酒楼的小二满脸堆笑地领着一个华衣少年站在雅间门口:“这位客官对不住,今天酒楼里的位置实在是都坐满了,您看看有没有人可以一起拼桌的?”
那华衣少年十七八岁年纪,满身都是高高在上的贵气和傲气,五官分明轮廓立体,容貌颇为俊美,这时正一脸不耐烦的神色。
“让爷跟人拼桌,这种话亏你也敢说得出来?……要多少钱,爷出得起,包了这一层楼都没问题,叫这些人赶紧腾一个雅间出来……”
华衣少年话说到一半,看见坐在雅间里面的宁霏,后半截话顿时就断在了那里。
宁霏今天穿得很普通。自从从安国公府里出来,来到李家,她身上礼教的束缚就少了许多,不用像以前那样非得打扮成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今天只是出来买东西,又不是什么需要注重礼仪的场合,衣服自然是往舒适简便了穿。
但即便如此,她的容貌从来就是不需要衣装来衬托的。
刚满十四岁的少女年纪,早就不像十二岁时那么青涩稚嫩。身形拔高上去,拉出窈窕的线条,极富韵律的一起一伏之间,已经能看出未来玲珑凹凸的轮廓。
五官脸型也都长开了。脸没有小时候那么圆,小巧玲珑的下巴尖起来,婴儿肥也略微褪去了一些,但仍然是一张极其甜美可爱的娃娃脸。雪白粉嫩的肌肤上,一层极细极软的淡金色绒毛,就像是水灵灵粉嘟嘟的水蜜桃儿一样,让人直想伸手过去好好地捏上一捏。
她坐在那里望着人不动的时候,最漂亮的就是那一双又大又圆犹如黑葡萄般的眼睛,覆盖着黑羽般浓密的长睫毛,一转动起来,就像是白水银里面养了两丸黑水银,清澈分明而又灵动狡黠,滴溜溜地能把人的魂都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