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不会吓到人了吧。”虽说刚刚被耄耋老人惊到的那一幕还没有缓过劲来,但看到这种情况也不能坐视不理,我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你这个小伙子,你有毛病啊,敲什么窗子,我这把年纪还经得起你这一吓……”老爷子口腔里面已然没牙,口齿显得极为不清晰,脸上的皱纹扭曲在一起,活像一个“天津狗不理”!
“不好意思,您老没事吧。”我说着就蹲下身来,将老爷子给扶了起来,心中却隐隐担忧着,保不齐这老大爷要讹我一下!
但是被我扶起来之后,这老大爷却拍了拍身上的土,将一个铝制饭盒和汤匙一起从地上抓了起来,“我年纪大了,是‘东郊水库’的守夜人,今天晚上本是我当班,回家做了些饭菜,走到这里累的不行,就想搭一下你的‘顺风车’,谁知道你这小子却给我来了个‘当头棒喝’……”
老爷子边说边摸了摸嘴巴,轻叹一声,“坏了!”再次蹲在地上摸索了起来。
“您在找什么?”我好奇地看着他,谁料他回答说自己的假牙刚刚掉了。
“找到了!”老爷子的语气瞬间变得极为欣喜,他将沾满泥土的假牙塞到了嘴巴里面。看到此番情景,我顿时都感觉一阵牙碜!
老爷子说完就站在当下,定定地看着我,仿佛在等待我的回答。
“好,那您上车吧。”无奈之下,我只有打开了后车门,请这位老爷子上车,刚刚那一下,是我把他吓得不轻,有愧于他。
虽说在这荒郊野外的僻静之地让一个陌生人上车是有些不妥,但看他年老体弱,估计也不是车匪路霸之流。
近些年,“东郊水库”被一些商贩所承包下做养鱼之用,水库的鱼儿肥美硕大,为周边地市的人们喜爱,争相采购,但阳城本地的人是断然不敢食用。
就是有传言道,这里的鱼儿都是吃人肉骨渣为食,吃了害怕引来无妄之灾。
于是聘来当“守夜人”的多是一些年老体弱之流。看这老大爷虽说精神头还算是不错,但年龄已然年近八旬了,想不到这么大年龄却也得出来做工实属不易。
我动车子,朝着前方开去,车上突然多了一个人,我稍微觉得有些不自在,便想说一些话来缓和一下气氛。
“大爷,您真是辛苦啊……”我放平声音,感叹道。
老爷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没办法,我是个孤寡老头,没儿没女,没有老伴。虽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如果不出来做事那是连吃的都没有。”
我听完心中不由得泛酸,他却继续说下去,“做这东郊水库的守夜人虽说比较劳累一些,但也不算繁重,主要是这里没有年轻人愿意呆,他们总认为这是鬼东西聚集的地方,可我觉得倒还算不错……”
他将那个“鬼”字加重了音节,我听得不由得心惊一番。可老大爷这话说的却入情入理,顿时让我对他刮目相看。刚一见着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一位乞讨拾荒的老者,但听他的谈吐,却觉得他应该是受过一些教育的。
“小伙子,我冒昧地问一句,你可不能生气啊?”片刻后,老人又声道。
“行,您问吧。”我回答地很是痛快。
“你去‘东郊水库’干嘛啊?”他眨巴着眼睛,“是准备偷鱼还是野战啊?”
“噗……”听闻此话,我被惊得一个趔趄,脚不由自主地踏紧了油门儿,车子瞬间提速,我赶紧将速度放缓,即便如此,还是蹲了一把。
没想到老爷子居然是如此潮人,连“野战”的深层意义都知道。
正想开口否定,但想来自己的真实原因更加不便告诉他,于是便笑着说不是去电鱼。
“哦,我就知道,你们这群年轻人啊,就喜欢搞个情趣……”老爷子说着,居然“呵呵”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