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衣师徒三人住在这里,自然炊具齐全,也格了一间房,里面搭了灶。用的还是柴火,要先烧火,等火旺了才能炒菜。
葱蒜都种在院子后,现拔就可,新鲜得很,还种了十几株的红绿辣椒,品种还不一样。有小米辣也有螺丝椒,还有圆果椒。
姜也有,堆在灶台的一边,葱姜蒜辣一应俱全,没有花椒,倒也能凑合。
鱼先下油锅煎好,两面微焦,再铲到一旁,放下葱蒜辣椒爆炒,等香气出来了,再下鱼。
王博在外面跟魏天衣闲聊,闻到香味,就食指大动。
“那节斑鱼,有时也让北归捕了拿到镇上去卖。”
夏秋之际,放下地笼,鱼儿自然就会钻进去,一天下来,能有十来斤。由于地下河的关系,鱼也捕不绝,自家吃不完,拿去卖也能来钱。
“我则是没事到周边摆个地摊,或是找个诊所借个地方看诊。”
魏天衣说到这里,眼中莫明有些伤感。
他既是天医门门主,医术自然高明,但走的路子太野,没有行医资格证。为魏长生的病,又耽搁了十几年,再无正规医院敢要用他。
“摆地摊卖膏药吗?”
孙齐儿好奇,那能赚多少?王博说那些药都要花不少钱。
“齐儿不要看不起摆地摊,我也摆过。”
“你也摆过?”
冯思加和小武都一脸惊奇地看过去。
“江湖有八大门,惊、疲、飘、册、风、火、爵、要,其实后四门,又叫风火池妖。因为碍名声才改称爵要,外面的人叫池妖,自己人叫爵要。”
魏天医眼中露出惊讶之色,这小子连这都知道?
“然后呢?”孙齐儿兴趣满满。
“八大门中,把后四门又叫外四门,有看不起的意思。这风门,说是风水一道,其实是在扯淡。风门都是人贩子,北方把风门叫老渣,南方叫白蚂蚁,风指的是风险大。拐的不单有男有女,还有老有少。女的要的都是女童,太小的卖去做扬州瘦马、锦条子养,而十三四岁的。风门则有四个法子,分别是诱拐、勾引、药拐、强掠。”
王博看孙齐儿听得云里雾里的,就笑说:“都是旧社会的事了,现在少多了。”
“火门呢?”
“火门是跳大神的,也属于坑蒙拐骗一列。池门就是开设赌局的,北方叫老月,南方叫老千。要说起来,外四门池门倒是最盛。这池,就是将赌局看成个池子,放水养鱼的意思。妖门最隐秘,以美女为主。”
王博看看孙齐儿:“出卖色相,让男人倾家荡产,特别是有家室的有钱男人。”
“那是活该。”
“也是了,这四门只是四个行当,并不是什么门派,也没什么掌门啊门主一类的。我说摆摊卖膏药的是疲门,疲门又叫皮门。其中多半都是江湖郎中,有把正当医生算进皮门的,那就扯远了。那是九流中的中九流,举子、医生、相命、丹青、书生、琴棋、僧、道、尼。这都不在八门里。皮门无医统,都是靠一两味偏方,几块狗皮膏药为生,走街窜巷,走山行村,连赤脚医生都可算在其中。摆摊卖膏药,算是皮门的行当。”
北归都听得大长见识,不由得不敢再小看王博。
“连上四门的都说了吧,惊门又叫金门,来钱快,来钱多,以研究天地变化,神鬼之道为主。要我看,都是江湖骗子。没办法,都信这一套,所以钱来得快。号称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越是说得夸张,越容易骗到人。”
小武给王博拿了一瓶矿泉水。
王博喝了口继续说:“飘门就是卖艺的,江湖杂耍,顶枪砸大石,青楼里的女人都算在内,所谓的脚下无根,四处飘零。册门就是卖书的,卖字画的,扩大去了,还把握了掘坟盗墓的行当,倒卖古董的。”
“那摸金校尉也是册门的?”
“可以算吧,”王博又看魏天衣一眼,“皮门还可分得很细,摆地摊叫摆四平,当场为人治病叫占谷,撑着招牌幌子手拿摇铃的叫手摇虎撑,游医叫推包,背着小包卖药的叫皮行小包,打自己胸口后背卖膏药的叫放边汉,刀割卖金创药的叫青子图,还有卖药不图钱只要香来敬神佛的叫香工,更有桃柳驼、草汉、狼包等数十种。”
孙齐儿又问:“那为什么叫皮门?这些人都皮得很吗?”
“听说是孙思邈的后人改姓皮,这才叫的皮门。”
北归服气了:“王兄见多识广……哎哟!”
魏天衣给了他个耳刮子:“我叫王兄,你也叫王兄?叫师叔!”
“……师叔!”
“呵呵,”王博知道魏天衣是做给他看,也就笑笑,“江湖八大门都是旧社会的行当了,现在也有,叫法也不同,倒是天医门,我是没听过。”
“咳,”魏天衣有点不好意思,“天医门的传承说来传自祝由科……”
“祝由科就是化符为水,以巫咒一道治人,原来在太医院有专科,后来被除了。”
王博一解释给孙齐儿听,大家就听懂了。
“哎,我们传承有一代祖师,确实在太医院供职,后因没治好病,就被赶了出去,于是放弃了祝由科,奋图强,精修旁科,后来以臻大成。便以天医为名,传了下来。”
魏天衣说得很羞愧,说到根子上,也有点见不得人。
“你们倒没怎么开枝散叶啊。”
“肯学医的人少,我们又讲言传身教,能沉下心来苦修的人更不多,多是父传子罢了。”
看魏天衣一直站着,王博让他坐下说好了。
“天医门有什么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