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坟山回村里的路上,蒋毅峰吊在后面,嘴里始终都在嘟嘟囔囔地说个不停。
我回头看了他几次,天有些黑了,真怕他光顾着嘴上痛快,脚下一时没注意到就直接滚下山去。看了几次之后,见他丝毫没有跟上来的意思,我只能叹口气,示意其他人先走。自己走到最后去,拉了他一把。
“快点儿!天黑透了路不好走!”我说道,却没想到他反应竟然那么大。
“闪开!别碰我!”蒋毅峰猛地甩手,我一时间站不稳,险些被他直接扔出去。还好旁边的树比较密,我一把抓住一根粗壮的树干,这才稳住了身形。
带着恼怒抬头时,却意外地看到蒋毅峰正一脸惶然地回过头看我。见我没事儿,才赶忙又转开了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见他这副样子,我刚刚那一点儿恼火也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凑过去,问他道:“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蒋毅峰像是突然被引爆的*,停下脚步来,冲我嚷嚷,“你说了教我的!”
前面的人被这一声吸引住,都纷纷停下,回过头来看。
我赶忙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不用管我们。
随后,我才凑对蒋毅峰说道:“我没教你吗?”
“你教了吗?”蒋毅峰怒目相视。
“我教了啊!”我特别无辜的摊手。
蒋毅峰彻底暴走,“你教我打桩!我用你教啊!”
我心虚的搓了搓手指头,“用不用我也教了,我还是手把手教的呢!”
蒋毅峰瞪着我,那眼神儿就写明白了‘这事儿没完’。
我见他转身就要甩掉我自己走,连忙上前拦住他,割地赔款,“我把我爷爷的笔记借给你看,怎么样?”
蒋毅峰狐疑地转头看我,“真的?”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回答道。
蒋毅峰呵呵冷笑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看着他快步走下去的背影,我不禁叹口气,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嘛?至于这么小气?
天彻底黑下来,我们两个距离村子已经没有那么远了。
今天晚上注定回不去,天晚了是原因之一,第二个原因则是明天我还要去看看于婉丽的那座旧坟。与其回去折腾一下,还不如把事情全都办完了再回去。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没有等张友全来找我,也没有叫起蒋毅峰他们,而是独自一人就上了山。
我这个行当注定与这种坟山有缘,动不动就要往这儿跑。抬棺匠的第一重要技能并不是跟风水有关的东西,而是一个看起来就觉得无关紧要的技能,叫做‘方向感’。
我记路记得就很快,比如这条路,仅仅是李天禄活着的时候带我走过一回。第二次,我就能自己找到,不需要任何人带我了,一点儿都不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