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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梦想

老6领结婚证的当天,我问她:6,你现在还会有梦想吗?---我现在只想把自己的台球店经营好,照顾好我的父母和家庭。这是老6的答案。问过很多已婚的朋友们,她们的生活重心已经不是为自己打算,你问一个问题的时候,她们扯着扯着会到她们的老公、她们的孩子。如果说已婚者和未婚者之间的差别,在于家庭的重视程度;那么,对于我们这些未婚者而言,我们这些已经毕业几年出来的人和年轻的孩子对比,对梦想的诠释,应该更理性化和现实主义。

小学的时候,因为爸爸是教师的关系,很注重我的学业。我刚识字没多久,他就让我写作文,诸如我的家、我们家的后花园等等此类,我写的乐此不疲,爸爸也改的乐此不疲。再长大些,到了四五年级,学校组织全省作文竞赛,在老师的张罗下,会很开心地参加,捧个奖状回来,当做至宝一样贴在家里的白面墙上。当升旗仪式上,捧着奖状得到老师的表彰、同学的崇拜后,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比中了彩票还令人兴奋。我想,我的虚荣心和喜欢糖衣炮弹的秉性,应该就是那时候培养起来的。初高中,学校里有类似于文学社这种东西,很开心地投稿,进去混个编辑。每天翻看着古今中外名著,津津有味,那时候的梦想是:我要当个作家。

很多年后,当我还趴在电脑桌前敲击鼠标的时候,我看着文字圈里一个个言情天后也好,新概念作家也好,认识到自身知识面浅薄文笔颇有差距的同时,也第一次深刻地体味到市场运作和广告效应这组名词,那时候,我的初梦想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老师小时候很喜欢让我们写作文,标题为我的梦想。我想即使是到了22世纪,这个亘古不变的话题会比八股文更有盘踞力地牢牢把在小学生的固有作文题材上。记得那时候,大家的梦想都颇为“远大”。同桌小张说我要赚很多的钱,给我妹妹买很多的油条。小张家有8口人,一个盲人哥哥,还不幸得了尿毒症死了,剩下7个姐妹,靠着她爸妈的几亩田养活一大家子人。我们每次去她家的时候,都看到他们一家人就一根油条撕成好多份就着过了一餐。所以,小张的梦想是赚很多的钱,多到那些钱可以给她们家买很多的油条。小张的梦想虽然没有实现,但她最终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她结婚的那天,她家门口排了9辆奔驰、宝马外加一辆加长林肯。她的婚宴上没有油条,是全桌的海鲜宴。隔壁桌的小林说我要开一家杂货店,因为杂货店里有很多的零食。后来的小林,成为石板材老板,每天开着大奔往酒店冲,吃香的喝辣的。下桌的小魏,他的梦想是当个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人民教师,从小有着崇高理想的他,后来的职业是猥琐贪污的村官干部。下桌的同桌小关,他的梦想是当售票员,因为觉得每个人上车都要给你一张纸币,还能对每个人呼来喝去的,你站过去点,你站进来点,看起来自己很炫。长大的小关没有成为售票员,但成为某银行职员,我想他后来成为银行人员,应该是现数票子比收票子更炫。

相较他们那时的童真,我的梦想真的是要梦想多了,遥远到连做梦都知道不过是想象。当时,我要当作家的梦想在奖状和老师同学的赞誉声中越饱满越膨胀,直到后来明白到梦想终究是要破灭的时候,我还奋力挣扎了很多年,希望哪怕只是混的某个出版行业当个小编辑也好过什么也没捞到。所以,我实习的第一份工作是企业内刊杂志的汽车编辑。但最终因为交通不便利,我的编辑梦也扼杀在摇篮里。

我好像一直还蛮贪心的,除了作家,我还想大状。小时候,看到香港警匪片里,律师们正义凌然地和犯罪嫌疑人对质,威风八面,让我在心底油然而生了一股敬佩之情。所以,在语文老师老年痴呆忘记写过一次我的梦想的作文后又重新布置下来时,我的梦想变成了大律师。直到后来,我毕业后到了检察院上班,开庭的时候,见到犯罪嫌疑人的代表律师,整场下来就一句:因犯罪嫌疑人未满18周岁或者犯罪嫌疑人认罪态度良好,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某条某款,建议量刑上予以从轻处理。然后就完事了。完全不见港片里大状的风采。所以,至此,我的律师梦又再一次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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