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手架倒下的那一瞬间,傅锦行拼尽全力,逼着自己硬生生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好像全世界的光都消失了一样。
紧接着,左脚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大哥!”
傅锦添原本和他只差几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脚手架刮伤了傅锦添的肩膀,也在他的右脸上划了一道大概四、五厘米的口子,鲜血淋漓。
大雨狂下,傅锦添的伤口在不停流血,又被雨水冲刷得顺着脸颊淌下。
乍一看上去,他好像流了一脸的血,十分吓人!
傅锦添冲到了傅锦行的身边,查看他的情况,现他的身体并没有被砸到,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尽管他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但脚手架还是砸到了傅锦行的左脚脚背。
那双登山靴几乎凹进去了一块,如果傅锦行今天穿的是一双普通皮鞋,说不定这只脚现在已经废了。
傅锦行只觉得眼前黑,大脑也产生一阵阵晕眩感,他强忍着左脚传来的剧痛,一把握住了傅锦添的手,吃力地说道:“别、别告诉她……她胆小……”
他没说是谁,但傅锦行知道,傅锦添一定会懂。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傅锦行就因为过度疼痛而直接晕死过去。
“来人,快来人!”
傅锦添托着傅锦行的上半身,对着漫天风雨大声咆哮着。
他大力嘶吼着,牵动了脸上的伤口,鲜血流得更急了,但傅锦添好像感觉不到似的,只是一遍遍地大喊着。
呼啸的疾风,狂猛的大雨,就像是一个太过强硬的对手,相比之下,傅锦添的声音几乎是微不足道的。
他喊了半天,总算喊来了几个工人。
“快,快打电话!把他抬起来,先进去再说!”
傅锦添一脸是血,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修罗,吓得那几个工人几乎手脚软,但又不敢违逆,只好先把已经昏迷的傅锦行给抬进了一旁的工棚里。
得知受伤的人是傅锦行,工地负责人吓坏了,他险些双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
“我的妈呀……”
他看着脸色白的傅锦行,再看着满脸血污的傅锦添,恨不得一头晕过去,也好过受到这种惊吓。
“咝——”
与此同时,正在茶水间里煮咖啡的何斯迦冷不防被滚烫的开水给烫了一下手指。
她连忙将指尖塞进嘴里,吮了吮。
看着红彤彤的指腹上多了一个透明的水泡,何斯迦无奈地走到水池旁边,用冷水狠狠地冲着,缓解疼痛。
赵雪莉去应对那些记者了,她这个经理反而无事可做。
说起来,媒体人果然是无孔不入的,工地打架伤人致死这件事一直被压着,可还是有人听到了风声,不愧是无冕之王。
幸好,傅锦添一大早就来通风报信了,他和傅锦行已经赶往工地,何斯迦相信他们的能力,一定能够摆平。
看了一眼时间,何斯迦觉得,他们肯定已经到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伴着狂风怒吼,天色阴沉得可怕,黑压压的,就像是已经到了傍晚一样。
说不上原因,何斯迦的心开始变得很乱。
其实,她刚才也是因为心不在焉,所以才被开水给烫到了。
好像非要印证何斯迦的不安,她端起来煮好的咖啡,手机就跟着响个不停。
何斯迦只好放下咖啡,拿起手机:“喂,锦添,你们……”
她想问问,他们有没有到工地,有没有淋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哪知道,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紧接着,傅锦添嘶哑的声音传来:“斯迦,你听我说,大哥在工地上出事了!”
何斯迦的脑子里“嗡”了一声,她的身体摇晃了两下,连忙用另一只手扶住了料理台的边缘,这才勉强站稳了。
“怎、怎么了?他现在在哪里?”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每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脚手架倒了,砸到了他的左脚,脚面骨折……我们现在在骨科医院,医生正在给他做手术,情况不太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不等傅锦添说完,护士已经示意他先挂断电话,因为要给他处理伤口了。
“我马上过去!”
何斯迦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她一转身,不小心将一整杯咖啡打翻在地,马克杯也摔得粉碎。
她顾不上许多,抓起门后的扫帚,飞快地将碎片扫了起来。
眼看着一地狼藉,何斯迦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就在昨天下午,自己和傅锦行还在这里热情拥吻,而现在……
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却意外受伤,进了医院。
“何经理,外面下雨了,你要去哪里?”
骆雪看见何斯迦穿上风衣,匆匆向外走去,连忙追上了她。
“去医院,傅锦行受伤了!”
何斯迦走到电梯旁,疯狂地按着按钮。
电梯迟迟不来,她的五官都急得有些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