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摇摇头,“府君,不是我摆资格,我从县令一步步做到今天,对底层的状况我比你清楚,对百姓的心态我也更加了解,要想做成一件事情,就必须付出代价,我也承认变法会有弊端,但只要是利大于弊,那么就应该坚持下去,不断尝试,不断改正,我们总会找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如果像你那样瞻前顾后,一味考虑妥协,考虑稳定,那真的做不成事情,还不如不变,我坚信我的变法方案是积累了无数经验的成果,决不能以偏概全,一叶障目,就否定整片森林。”
范宁还想再劝,王安石起身道:“我现在就去虞城县,我要把那件事查清楚,如果保甲法有弊端,我就把都保正变成一项差役,总之,变法必须坚持下去,如果应天府不行,我就去别的州府试验。”
说完,他向范宁拱拱手,转身便快步离去了。
望着王安石远去的背影,范宁着实无语,王安石的固执也让他领教到了,眼看他们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刚开始是方法的分歧,现在渐渐要变成原则性的分歧。
王安石很清楚保甲法的弊端,但他还是要坚持推行,范宁开始有点怀疑,王安石是想牺牲富农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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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王安石一场辩论无果后,范宁便不再关心应天府的变法,虞城县衙的态度他心如明镜,没人查,虞城县要分赃,有人查,就变成县衙严惩擅自摊派的都保正,王安石前去调查毫无意义。
范宁也不想知道结果,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各路厢军集中会演上,十天后,范宁接到枢密院通知,允许他率领两万厢军净身入京,所谓净身入京,也就是士兵进京不得携带任何兵器。
“府君,虞城县的自查结果出来了。”
在范宁出进京的前一天,公孙玄策将一份自查报告放在范宁桌上。
“罗员外未经县衙同意,擅自摊派费用三百三十五贯钱,这些费用被罗员外私吞,现在已被县衙收缴充公!”
“充公?”
范宁冷笑一声,“怎么不是退还给原主?”
公孙玄策摇摇头,“一般都不会退还,没有先例,绝大部分县衙都是充公,以补充县衙经费。”
范宁不露声色问道:“王通判怎么说?”
“王通判希望这只是个别现象,要求各县自查,一旦现有类似现象,必须严惩不贷!”
也只能是这样了,范宁想不到王安石还会有什么手段来防止。
“府君觉得会有效果吗?”公孙玄策小心翼翼问道。
“应天府或许会成功,毕竟才七个县,王通判还能管得到,但天下有几百个县,情况就不一样了,算了,我也不想劝他,随他去吧!”
“那府君还会回来了吗?”
范宁摇摇头,“我不知道,如果这次阅兵成功,那就说明军队变法成功,参与变法的每个人都会有升赏,我很可能就不会留在应天府了。”